于是梅轩齐转而看向自己的妻子,袁芷溪知道这话不好接,虽然老太太明事理,很多时候能站理不帮亲,已实属难得。
但儿子毕竟是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若自己公开说不愿意跟着梅轩齐了,就是老太太只怕多少也有些芥蒂。
于是袁芷溪低头道:“这次夫君是伤着孩子们了,问问孩子吧,我这个做娘的跟着孩子走。”
这帮孩子刚刚被父亲打成这样个样子,一个个都不愿再理他了。
梅太太突然道:“孩子们都还受着伤,先等他们把伤养好,再问问他们的心意。”
又道:“芷溪和舒心起来。”
梅轩齐见老太太并未叫自己和翁慧起来,他自己跪着没关系,于是说道:“母亲,翁姨娘身子不好,也让她起来吧。”
老太太道:“既是身子不好,就该惜福,偷人家钗这种事儿,是觉得做起来不够心惊肉跳吗?还在梅园闹出事来,让全家不得安生?
你既一心一意向着她,你带她离了梅家就是,又何必还非要拉着你媳妇和舒心?”
梅轩齐不敢接这话,怕丢了媳妇和舒心。
嬷嬷扶老太太坐下,芷溪亲自奉了茶。
梅老太太又看向翁姨娘道:“我听说二爷特意将孩子绑在你院子里挨鞭子,就是为了给你出气。
合着这几个孩子被打成这样,最后出声求情的是几个医倌,我想问一下翁姨娘,当时是心疾发作昏过去了吗?”
翁姨娘道:“二爷发怒,是因为孩子不听他的话,拒不道歉认错,妾身并不敢忤逆二爷。”
梅老太太道:“你倒是个伶俐的。孩子为何要道歉?隐舟身为二房长子,教育欺负人辱骂人的弟弟不是天经地义吗?
自个的孩子教歪了,倒还有脸红口白牙的换一套说辞。”
老太太刚一进梅园,就有几个老嬷嬷出来相迎,梅轩齐起先没当回事儿,现在想来这几个老嬷嬷跟着老太太往袁芷溪院子走的这一路上都在跟老太太回禀事情,快到门口了才告退,大概是已经分别把梅园发生的事情摸了个门请,又全都告诉老太太了。
梅二爷并不太清楚孩子们之间发生的事儿,他只大概知道梅若林与梅隐之发生了冲突,梅隐舟又帮着梅隐之出头打人,现在听了老太太说的,还有什么辱骂欺负,听起来倒像是梅若林的错。
老太太道:“你俩就在这跪着,横竖着比,都比挨鞭子舒服了不少。”
忽听一个清脆的童音道:“奶奶!”
小小个子的梅若兰向梅老太太奔来,老人家一把搂住:“你怎过来了,奶奶一会儿去你院子里看你。伤怎么样了?”
梅若兰道:“若兰等不及了。伤口没有以前那么疼了。”说着先退后两个步规规矩矩的朝老太太施了个礼。
又一看父亲和翁姨娘一前一后的跪着,如何向跪着的父亲行礼也没人教过,小姑娘想了想,朝父亲跪下,然后施了个半身礼:“见过父亲。”
梅轩齐心道:老太太真是一点脸都不给自己留啊。
看着梅若兰平素里白净红润的小脸如今只剩下苍白,两个小手包得象两个包子,忙道:“快起来吧。”
老太太也一连声道:“来祖母这,祖母有话问你。”
梅若兰起身,老太太搂着她问:“若是奶奶让你父亲带着翁姨娘和梅若林出去住,你觉得好么。”
舒心听了不由得紧张,怕这孩子说错了话。
梅若兰问:“那三哥哥还在家住么?”因两房并未分家,二房长子梅隐舟在家族里的排序是老三。
老太太道:“当然,隐舟还住在家里。”
梅若兰道:“父亲的事,女儿不敢说好与不好,全凭祖母做主。但若兰想和三哥哥在一块儿住,他去哪住,若兰就想去哪住。”
老太太道:“原来我们若兰这么喜欢你三哥哥呢。”
小姑娘低头道:“三哥哥象父亲一样……我心里想的父亲一样……”
梅老太太道:“这话怎么说?”
梅若兰道:“父亲是若林的,会抱他,会举高高骑大马,会领着他出门,会给他买各种好吃好玩的,还给他打了长命锁,若林常常来炫耀……父亲见我都不笑的,也不是,父亲见舒姨娘和我都不笑的,总冷着脸……
父亲讨厌若兰……父亲不喜欢若兰要搬走,不要若兰了也没关系的,若兰有三哥哥。
三哥哥见我羡慕若林,会让我骑他的大马,他和四哥哥轮流背着我。
三哥哥在外面得的好吃好玩的,都会分若兰一份。
女塾里的功课不明白,也是三哥哥教的。
不到膳时肚子就饿了,姨娘不许若兰先吃东西,说膳时就不好好吃饭了。
是三哥哥带我去大厨房偷吃的,因为要掩护我逃跑,是四哥哥出去顶的包。
上次爬树和偷偷去河里摸鱼那事,是…..”
里间躺着的四哥哥梅隐之急得大声道:“我的好妹妹,这些不说也可以的。”
梅老太太听了,沉默了半晌,吩咐嬷嬷道:“你去问问几个孩子是不是都这么想的。”
不一会儿,几个孩子的贴身小厮和丫头一一过来回话,皆是一样的,跟着母亲和三哥哥走。
梅老太太道:“长兄如父,是丧父无父的境况下,而今你这么大个父亲好好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