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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忙得上前去扶,嘴里不住叹气:“福晋,您何必要跟主子爷对着干?这不是……不是自找苦吃吗?”
就上次福晋越过四爷直接找德妃商量大格格的事儿,就能看出来,四爷这人的主意有多正,是绝对忍不了任何人挑战他的威信的,尤其是福晋。
都道是吃一堑长一智,福晋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李嬷嬷都愁死了,福晋也慌了抓着李嬷嬷的手,不安地问:“嬷嬷,主子爷为何就是不信我?我真的是……”
真的是没有私心吗?
福晋却说不出口。
“砰砰砰!”
蓦地,外头传来一阵沉重的拍打声,福晋跟李嬷嬷俱是一惊,齐齐朝房门看去。
“碧瑶,去看看外头怎么了?”李嬷嬷道。
碧瑶应声去看,没一会儿就惨白着一张脸,慌里慌张小跑进来:“福晋,主子爷下令拔了安氏的舌头,这会儿……这会儿正打板子呢!”
“还、还有刘玉柱,也被拔了舌头,还……还敲断了手脚,怕、怕是活不了了!”
“你说什么?”
四爷竟然大天白日地正院发落安氏跟刘玉柱,这是彻底不给她脸了。
福晋一口气儿没提上来,彻底昏了过去。
……
维珍昏了三个时辰,才总算有意识。
虚弱得要命,累的要命,浑身上下都难受,眼皮似有千斤重,维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
茜色的帐幔,晕黄的烛光。
“主子您醒了!太好了,主子总算醒了!”
耳畔是熟悉的、茯苓的惊喜的声音。
维珍怔怔地看着帷幔上鸳鸯戏水的图案,半晌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流下。
她没死。
也没回去,仍旧被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巴掌院儿里。
一股子绝望打心底涌出,流向四面八方,充斥着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主子,您总算是醒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茯苓一直守在床前,这时候欢喜都掉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忙不迭问维珍:“主子,可有哪儿不舒坦的吗?”
维珍轻轻摇摇头,她觉得茯苓太吵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说,谁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哭一会儿。
但是她到底还是使劲儿咽下喉头的酸涩,费劲地睁开眼,关切地打量着茯苓:“我很好,只是觉得乏,茯苓你怎么样了?”
她还记得茯苓被人反剪着双手摁在地上呢,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她很是担心。
茯苓又掉眼泪了,使劲儿摇摇头:“多谢主子垂问,奴婢没事儿,本来是胳膊脱臼动不了的,后来被……被太医给接上了,就没事儿了。”
“太医?太医来过?”
“嗯,是主子爷叫来的太医,主子当时在正院昏过去,主子爷急的不行,一路把主子抱了回来,又让苏公公去请来的太医。”
茯苓忙得跟维珍说白天的事儿。
“主子爷担心极了,亲自守着主子,直到太医来瞧过,说主子只是不耐暑热、体力不支晕厥过去,主子爷才总算放心,又守了主子好一会儿呢,后来还是前院有事儿才不得不走的,临走的时候,主子爷还吩咐奴婢一定要守在主子跟前。”
对于昏迷之前见到的四爷,维珍还有印象,这时候听到茯苓提到,维珍有些恍惚,半晌又苦涩地笑了。
幸亏四爷来的及时,要不然今天没准儿真会丢命。
可她却不知该不该感激四爷了。
维珍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又问起了其他人。
茯苓一一作答,小池子没事儿,就是被当胸踹得一脚有些重,里头有点儿淤血,好好儿养养就行了。
甘草也没事儿,腹部有一片淤青,没有内伤,不过太医让尽量卧床静养,所以没在维珍跟前伺候。
“就是方氏有点些惨,被刘玉柱那个没人性的东西生生拔去了两个手指甲,血肉模糊的怪吓人的。”
说到此处,茯苓心有余悸,担心会吓着维珍,又赶紧道:“不过太医瞧过了,也给包扎过了,说是没事儿,手指甲还会长出来的。”
维珍都不敢想手指甲被拔掉是个什么滋味儿,一时更是恨毒了刘玉柱,双手使劲儿抓着床单,咬着问道:“刘玉柱那混账呢?”
说到刘玉柱,茯苓一脸的解气:“回主子的话,主子爷下令拔了刘玉柱的舌头,哦,还有那个背主忘恩的安氏,也被一并拔了舌头,刘玉柱被折断手足,安氏被杖责三十,都被丢到慎刑司去了。”
拔了舌头,是为了保住四爷后宅的私隐,没的被他们胡言乱语说出去。
除了被拔舌还有受重刑,况且还是在如今这样的三伏天,刘玉柱跟安氏只怕活不了几天了。
维珍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觉得解气,可一方面,心底又有股子寒意。
张侍妾想要害她,她固然害怕,但是毕竟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张侍妾还有膳房的那个粗做婆子,所以即便害怕也有限。
但是这回不同,不单单她还有她院子里的人都遭欺凌,甚至还搭进去两条人命……
维珍不能不害怕,蓦地就打了个寒颤。
维珍的异样茯苓没有发现,还继续一脸兴奋往下说:“主子爷还是在正院发落的两人,这是狠狠下了福晋的颜面,有主子爷这般维护主子,往后福晋是再不敢为难咱们主子了。”
维珍闻言苦笑,她对福晋没有任何敌意,除了想保住大格格之外,她对福晋都很恭敬,平素也很低调,从来不去碍福晋的眼,但是却偏生事与愿违。
有四爷维护,福晋往后固然不会轻易为难她,但是只怕是在心里对她结了死仇的。
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格格能怎么办?
无非是抱紧四爷的大腿。
意识到这一点,维珍更觉无奈悲凉,鼻头陡然一酸,眼泪又要滑下,维珍忙得眨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