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周氏,王春花和李桃花正在屋里包饺子。
李满仓看着孙女小改在东屋里烤火,突然听到院里“噗通”一声闷响,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周氏赶紧拿着煤油灯跑到门口看,就看见一个人躺在院里的雪地上,李满仓抱着小改也出来了,看到地上的人时,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大过年的,是谁呀?”周氏嘟囔着就走到了院里,王春花和李桃花也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周氏把煤油灯靠近地上的人,那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还很长。
周氏说:“是个要饭的!”
李满仓用手摸了一下那人的脉搏,说:“活的!”
他看着周氏说:“应该是冻的了,不管是不是要饭的,咱不能见死不救,走,把他扶到东屋去暖和暖和……”
周氏就把煤油灯递给李桃花,二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地上的男子拖进屋里。
李满仓在地上铺了一个草垫子,把那人平放在垫子上,“他是被冻的了,不能烤火……”他说着就到自己的房里抱出一个破旧的被子盖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的脸被长发遮住半个,根本看不清五官,李家都以为他是要饭的,李满仓收留要饭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周氏和王春花他们又去灶房包饺子了,李满仓和小改在东屋里烤火。
过了一会儿,李满仓看见地上的人好像有了动静,就让周氏烧碗鸡蛋茶。
周氏一边烧茶一边嘟囔,“咱们一年到头连个鸡蛋皮都吃不上,对一个要饭的倒是挺大方……”
周氏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茶端到了东屋,放在一个凳子上,“咋样了,醒了没?”她走到那人身边看,就看见地上的人把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水……喝水……”他伸着胳膊,发出微弱的声音。
李满仓和周氏把那人扶坐起来,那人依然闭着眼睛
“水……喝水……”他又一次重复道。
“我去端水!”周氏站起来,往灶房里走去。不一会儿,她端来一碗水,喂给男子喝下。
两人忙活了一阵,男子的情况似乎好了一点,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试图站起来,但身体无力,又重新倒了下去。
李满仓扶着男子,让周氏端来鸡蛋茶喂男子吃,“你吃口东西吧,肚里有了东西,身上就有力气了!”
周氏用筷子夹着一个荷包蛋往男子嘴里送,男子张开嘴就咬了一口,他闭着眼睛咀嚼,依然是没有一点力气。
男子把几个荷包蛋吃完之后,精神好了很多,他用手把额头上的长发弄到一边,他看看周氏和李满仓,突然就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弄得李满仓两口子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你别哭呀!”周氏焦急的说。
李满仓说:“恁冷的天,又是过年,你今黑就住下吧!”
男子捂住脸哭了一会儿,突然就跪在了李满仓和周氏面前,“伯,娘,俺对不起你们,你们打俺,骂俺吧……”男子一边哭喊一边磕头。
李满仓和周氏被他这样的称呼吓了一跳,他身上的衣服单薄破烂,头发像鸡窝一样又长又乱,还盖住了半个脸,东屋又没有点灯,紧靠微弱的火光照亮,二人根本看不清男子的脸。
“你是谁?”李满仓警惕地问道。
“俺……俺……”男子似乎有些迟钝,说话断断续续的,“俺是……俺是大贵呀……”
“大贵?”周氏惊呼一声,拉了拉李满仓的衣袖,“他伯……”
李满仓心里也很震惊,这个像叫花子一样的男子居然是他们的儿子李大贵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贵,真的是你吗?”李满仓颤抖着声音,他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破衣烂衫的男子。
“爹,是俺。”男子疲惫地回答道,“俺回来了。”
李大贵出走的时候,李满仓气的吐血,他发誓他回来一定要打断他的腿,可他的愤怒之情在这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了。
李满仓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一把抱住男子,“你真的回来了?大贵……”
在灶房里包饺子的王春花和李桃花端着煤油灯来到了东屋,煤油灯的光照亮了男子的脸,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男子就是李大贵。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周氏颤抖着蹲下身子,双手捧住李大贵的脸,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亲人团聚的场景,王春花眼中含泪,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李大富,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她希望他也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李桃花哭着说道:“二哥,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
“我被人骗到了一个黑砖窑里……”李大贵脸上的表情痛苦。
几人听李大贵这么说,惊得张大了嘴巴,黑砖窑?那可是人间地狱,进了黑砖窑的人要想逃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显然李大贵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能奇迹般地回到亲人身边。
“二哥,黑砖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