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眼,正乱没形象,狼吞虎咽中的沈庶人,夏才人眸中幽光一闪,又再次开口道:
“沈姐姐,你真的甘心么?甘心在这冷宫之中,就这样了此残生?甘心看到你打从心里瞧不起的宁氏,有宠有子,步步高升?”
闻言,正在埋头狼吞虎咽中的沈庶人,身子明显一震:
甘心?
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当然不甘心!
可,事已至此,她又能够如何呢?
满腹的愤懑与委屈,手上的食物,也瞬间失去了滋味,在沈庶人看来,这些美味的食物,都没有刚才那会儿看起来那么香了。
她满怀心思,不再狼吞虎咽,而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食盒中的食物。
见沈庶人如此,夏才人便知,她适才的那些话,沈庶人是听进心里头去了。
见状,夏才人勾了勾唇,做出一副苦大仇深、同仇敌忾的模样,继续道:
“沈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当初就是宁氏谋害了沈姐姐你!是她害沈姐姐你假孕,遭皇上厌弃,是她害沈姐姐你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
夏才人一番话,说的端的是煞有其事。
当然,她的这番话,其实根本就是在胡诌。
似怕沈庶人会不信,一时话毕,夏才人不过略顿了顿,便又再次开口道:
“这事儿,我也是最近好不容易才查出来的!绝对千真万确!沈姐姐,你之所以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全都是被这宁氏所害啊。沈姐姐,你就不气、不恨、不想报复么?”
不得不说,夏才人是懂睁眼说瞎话,并且十分懂得如何拱火的。
一番话,颠倒黑白,极尽煽动之能事。
而闻得她的话,沈庶人原本极力按捺的愤懑与不甘,也在此时,达到了顶点,令得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宁氏,你个贱人竟敢害我!我要你去死!”
沈庶人似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疯魔般的尖叫出声。
说着,她便倏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向着屋外奔去。
见状,夏才人眸中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就知道会如此!
沈氏还是这般没脑子。
她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挑唆激怒了。
唇角微勾间,夏才人追着沈庶人的背影,“好意”提醒道:
“沈姐姐这是要去寻宁氏问个清楚么?今日除夕宫宴,宁氏她身为从二品昭仪,必是要参加的。今日的除夕宫宴,乃是在正阳殿举行。姐姐你若是在正阳殿附近等着,必是能够见到宁氏的!”
沈庶人闻言,身形一滞,旋即便一路向着冷宫外冲去。
夏才人见此情状,又是得意一勾唇:
冷宫这边,她早就做了手脚,沈氏这一路,应是畅通无阻的。
只待晚些时候……
哈哈,应是有好戏看了!
思及此,夏才人眸中精光一闪,这才拿起食盒,飞速环视了一眼四周。
见四下里空无一人,确定没有人见得她来过冷宫,夏才人这才一脸得意的绕着僻静小路,一路向着她的寝宫——枫林阁而去。
傍晚时分
永安宫
“娘娘,喝碗燕窝粥再去正阳殿吧。”
周嬷嬷殷勤的递了碗燕窝粥,到宁雨菡手边,道。
闻言,宁雨菡也并未曾拒绝,而是从善如流的一把接过周嬷嬷递过来的燕窝粥,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待会儿去参加除夕宫宴,宁雨菡可没指望能吃饱。
宴席上的菜色……
懂的人都懂。
且先吃一碗燕窝粥,垫一垫肚子,也是极好的!
毕竟,就算她能挨饿,她肚子里的孩儿们也是挨不得饿的啊。
思及此,宁雨菡下意识摸了摸她那俨然已经大得有些骇人的肚子,眸中满是慈爱。
如今,她已有孕九月有余,离预产期还有半月。
依宁雨菡的性格,她自然是不想出门,更不想去参加这什么劳什子除夕宫宴的。
然而,除夕宫宴,一年才办一次。
按例,后宫嫔妃都需得到场,为来年博个好彩头。
若她不去,总归是有些不太好。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可是迷信得很。
若是她此番未曾到场,一旦来年有何不顺,只怕这些人便会在背地里嚼舌根,觉得是她没有出席除夕宫宴,而招致的晦气。
宁雨菡表示,这种黑锅,她可不背!
所以,也少不得捧着个大肚子,过去除夕宫宴上走个过场了。
她与李元珩一早就说好了。
去到除夕宫宴之后,她略坐坐,便可以打道回府了。
想来,也不碍事。
不过一瞬,一小碗燕窝粥就被宁雨菡给吃了个干净。
简单的梳洗打扮了一番,脂粉都未施,宁雨菡便在初夏、碧桃,一左一右的搀扶,和永安宫宫人的簇拥下,乘上步辇,一路向着举办除夕宫宴的正阳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