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邓家被抄家流放了!”
这天,在和一众粗使宫女一起浣洗衣裳时,有那素来比较爱八卦的粗使宫女突然道。
“邓家?哪个邓家啊?”
有粗使宫女奇道。
之前那个粗使宫女则道:
“还能是哪个邓家啊?就是原先的贤……呸,我是说,安国公府邓家啊。
安国公府上被夺爵抄家,安国公被斩首示众,邓氏一族男丁尽数充军、妇孺竟皆流放。听说,他们府上的奴仆们,也都被拘了起来。
一应犯过事的奴仆,尽皆问罪。
没犯事的,便都给发卖了。
毕竟主家都倒了嘛。
做下人的……唉。”
这粗使宫女一边说,一边还冲着那同她搭话的宫女,比了个“你应该懂吧”的眼神。
闻言,原本正在自顾自忙碌着的如菊,搓着衣服的手,便是一顿。
她是家生子,父母亲人都乃安国公府的奴仆。
在她伺候了大小姐——也就是后来的贤妃后,他们一家人在安国公府中,尚且还算有点子体面。
不过,家中父母亲人都是老实本分之人,应是不会犯什么事的。
那么,他们如今,应是都被发卖了吧。
一时间,如菊不由有些怔神。
转瞬,她不由怅然一笑:
事到如今,哪里还容得她想其他,也便只能各自保平安了!
心中如此想着,如菊顾不得多想,便又埋头洗起了衣裳。
她只知道,晌午前,这一大堆衣服必须洗完,不然,就没有午饭吃,要饿肚子。
而她,不想饿肚子。
虽然现在很辛苦,可总归还活着。
如菊觉得,她的下场,已经很好了。
比娘娘、比国公爷都要好。
这两位曾经的主子,可是都已经去了。
而且,死得还都那般凄惨。
在如菊看来,能活着就好。
活着比什么都好!
*
勤政殿
“陛下,王丞相求见。”
守门内侍自殿外而入,恭声道。
闻言,原本正埋首于御案前批阅奏折的李元珩,自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
“哦?有请!”
皇帝陛下挑了挑眉,复又一摆手道。
闻言,那守门内侍领命而去,不过一会儿,便领着王丞相走进殿内。
“臣见过陛下!”
王丞相冲御案前的帝王拱手道。
见状,李元珩朗笑道:
“舅舅来了!”
说着,又是大手一挥:
“赐座!”
方进忠当即会意,示意一旁侍立的小内侍,搬了把红木椅,放到御案下首处,他自个儿则是冲着王丞相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丞相大人,快请坐!”
见状,王丞相也并不客气,只是冲着方进忠略一颔首,又象征性的再次冲李元珩拱了拱手,这便径直在椅子上坐定。
“舅舅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待到他坐定,御案前的李元珩,这才又开口道。
一边说着,还一边笑望向坐在下首位的王定邦。
不怪他会如此问。
他这个舅舅,他最是了解。
素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若是无事,王定邦是不会过来寻他的。
而王定邦毕竟是丞相,这个时候过来勤政殿寻他,保不齐便是有什么大事。
“哈哈,瞧陛下说的。臣就不能单纯过来寻陛下说说话么?”
王定邦闻言,也是捻须一笑。
“说起来,咱们舅甥俩,也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聊聊了。”
王定邦与李元珩畅聊起家中琐事,又提起往昔、尤其是李元珩幼时,他们舅甥俩之间的互动与趣事。
一时间,可谓妙语连珠。
王定邦不时大笑两声,一副甚为开心愉悦的模样。
御案前的李元珩,则是唇角微勾,含笑听着,间或插一两句话、亦或者是附和两句。
一时间,勤政殿内,这对天家舅甥之间的气氛,倒是状似温馨得很。
聊着聊着,眼见得李元珩唇角带笑,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王定邦又状似无意的开口道:
“陛下,老臣可真是愧对你啊!”
王定邦面露愧意,长长一叹道。
见他如此,李元珩却有些莫名:
“舅舅,你这是……何出此言啊?”
闻言,王定邦又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