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来的嬷嬷不守规矩,无尊卑之分,出言冲撞了本公主,本公主今日就替她教训了。”
炽欢走出寝殿,里面的宫女才松开捂嘴的手,大口喘气瘫倒在地,甚至有人瞧见那嬷嬷死样后不禁呕吐了起来。
就连常年服侍炽欢的春兰也是色若死灰,怔忡地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命人将此处打扫后,赶紧跟了过去。
——
炽欢恍若无事般走出内殿,除却眼尾处沾着的血迹外,丝毫看不出她方才双手已染了血腥。
她站在日光下,明媚日光越盛,越显她皮肤透白,仿若要消失一般,站在春风里便是弱柳扶风,再微微咳嗽,便是一副不胜春寒惹人怜爱的娇弱模样。
炽欢来到庭院这处,无意中瞥到了窗台那簇还沾露水的白色小花。
春兰快步跟上,垂首立在炽欢身侧,丝毫不敢提及方才之事,而炽欢并没有移开眼,继续看着那簇花,却是问道:“首辅大人今日可入了宫?”
炽欢问了声,声音听来轻得跟一阵风似的,胸腔不适,她又咳嗽了几声,娇弱身躯颤颤,那湿漉漉的眼眸里水光潋滟,细看几分妩媚流转。
“入了,今日春猎,各位皇子和世家公子皆去了围猎场,首辅大人也去了。”春兰忙回,后又有些吞吐地说,“殿下,听说今日围猎场会放出一个比猛兽还要可怕的奴隶,首辅大人此次围猎便是以猎杀他为乐,那围猎场流矢丛生,场面恐会混乱,要不殿下下次再找首辅大人?”
那首辅大人背靠世家大族,乃一少年权臣,近乎是权倾朝野了,心性又狠戾莫测,她家公主在他这怕是很难讨到好,是以春兰不禁担心。
但炽欢却不以为意。
“不了。”她否了,掏出袖中丝帕擦了擦唇角后并不多言,转而走近那放了簇花的窗棂。
窗棂正对着她的床榻,风一吹,花香便会送入她帐幔。
“这花……是谁放这里的?”炽欢拿起那簇花,白色花瓣上的露水滴落在她指尖,顺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流入指缝。
这是一簇很不起眼的白色小花,不名贵也不娇艳,却自有一番清新美丽,几片花瓣上还坠着露珠,一看便知知是清晨刚摘下放这里的,还散发着淡淡幽香。
炽欢凑近轻嗅花香,花似有若无地拂过唇瓣时,炽欢眨了眨眼,长睫轻盈若蝶翅轻振,日色下似是翩跹起舞,那病弱之气竟是消了几分。
少女明媚胜过娇花,灼灼容色可比日月。
这是落在那双沉沉黑瞳里的景色。
某处,某个黑暗角落里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耳根着火般蔓开一片红晕,隐匿在黑暗里的冷峻面孔亦是莫名染了些绯色。
男人的脚步似是不受控一般,急剧地往前踏了一步,可一顿,又往后退了去。
高大的身影隐入了更深的黑暗。
“不知。”春兰摇头,回道,“许是哪个小皇子或是宫女摘花玩,一时搁这忘了,奴婢等下便去查。”
“不必了。”
炽欢抱着花蹲下身,尖尖的下巴搁在膝盖这处,饶有趣味地盯着树下的脚印。
疏影浮动间,花树下落了几片花瓣,纯白的花瓣上洒了点点鲜血。
而松软的泥土间印着个脚印。
分明是人,却好似兽的脚印,可知那人是何等的高大健壮,和当朝崇尚的文弱清秀完全不同。
充满力量,又像兽一样野蛮。
有趣。
找个怪物陪她玩玩也不错。
梦里飘来的花香以及那被怪物注视的生吞活剥感又浮上脑海,炽欢唇角勾起一抹笑,盯着那脚印看了许久,目光流转,又落在她手里的这束花。
宫中会开这花的也没几处,并不难找。
炽欢如此想,纤白无暇的手指轻触片片纯白的花瓣,一片片地将花瓣摘下。
她弯着红唇笑,看纯白的花被污泥彻底侵染,彻底碾碎在染了血的泥土里。
花被碾入泥中,在那无人看到的角落,在烈日阳光的阴影之下,鲜血滴答滴答落着。
男人用力而狂暴地搓着他浸满鲜血的手,好似他的血是什么肮脏之物,好似他要将手上的鲜血污秽全部搓去一般。
只是他用的力气是那般重,鲜血较之方才却流得更多。
汩汩流出,地上晕染出片片血迹。
他站在黑暗中,站在远离那个少女的阴影之下,英俊的脸上似是浸满痛苦,沉沉眼底又闪着微光,透出了些野兽般的兴奋餍足。
喘息亦是不断加重,突出的喉结似山峰般起伏。
只是他为何痛苦,为何兴奋,又为何满足,却不得而知。
少女身影完全被他侵入眼中。
这是一种野兽般的,无意识显露出的侵占欲,许是他自己都未发觉。
但这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消失不见,化成平静深海。
所有情绪和欲望都掩埋其中,不见半点踪迹。
片刻后,男人收回隐匿于黑暗中的目光,蹲下身去。
背肌虬结,宽肩窄腰,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