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如此关切这个炽欢公主,一时间御书房下站着的大臣无不低头窃语,看了眼那位炽欢公主后直直摇头,一脸一言难尽的神情,过后又低声夸赞当今圣上仁德贤明,德重恩弘。
也不知炽欢听到还是没听到,似是突然身体不适,炽欢以手帕掩鼻,又重重咳嗽了声,发髻上的插着的珠钗都晃了下,看上去是病病歪歪,弱柳扶风。
咳嗽好不容易止了后,炽欢用手帕轻轻擦去那点鲜红,继而抬起头看向那九五至尊的皇帝,笑吟吟道:“父皇对欢儿这般好,欢儿定会好好喝药,把身体养好,不辜负父皇的关爱。”
这个笑明媚若三春之花,似是使她身上的病气都消散了些。
看上去是听话乖巧极了。
是个将不久于人世的,听话的病秧子。
皇帝露出满意笑容,接着道:“今日朕叫你来是商量你的婚事,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定会满足你。”
皇帝话落,御书房内站着的几人间发出一声低笑,紧接着,一道粘腻的目光紧紧攀附在炽欢身上。
就好像一条毒蛇在暗中窥伺,尽管是在御书房内,这笑声和目光也极是放肆了,满是色|欲意味。
没有丝毫对她这个公主的尊重。
看她的目光无异于看一个青楼里的妓子。
“皇恩浩荡,臣与公主殿下不久后将要成婚,公主殿下的要求,臣也定会满足。”赵旭的目光还紧紧粘附在少女身上,不仅未有丝毫收敛,眼里的笑反而越发猥琐和下流。
炽欢自是察觉到了。
但她面色不改,勾唇朝他微微一笑,如林间小鹿般清澈动人,桃花眼流转间却是媚态横生,就这样眼波涟涟的看人一眼,只叫人半边身子都要酥了。
赵旭更是心痒难耐。
——
后面便是钦天监和礼部商谈公主大婚的事宜,流程和日子都已拟订。
结束后,众人陆续从御书房走出,一身穿绯袍的官员余光看了她眼后,大步拂袖而去,与一官员轻声而语。
只是不巧,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初春微风一刮,将这两人的声音尽数送到了炽欢耳边。
“圣上还是过于仁慈了,如何能将这罪臣之女封为公主,赐公主名号?要不是她父亲叛变投敌失了青州,致使无险可守,我们大醴何至于会是如今这般被动局面。”
“是啊,圣上的确过于仁慈了,青州乃为咽喉之地,苏明远叛敌导致青州失守,真是千古罪人,该钉在耻辱柱上受人唾骂,如何他的女儿还被封了公主……”
炽欢安静听着,薄薄眼皮掀起,那双潋滟桃花眼透着一种雪白的空茫。
她看了眼前面两人身影,竟是弯唇笑了笑。
是礼部尚书陈术规和中书令林海木。
两人声音飘远,不久便彻底消失在了炽欢视线。
炽欢莲步款款。
她走得很慢,似是在等人,刚走出屋顶檐角投下的一方阴影时,方往前踏一步,正要下台阶,便被一道身影挡住了视线。
是赵旭。
他长相彪悍,断眉,脸上一道伤疤自颧骨延伸至唇角,更显凶相,此刻居高临下,看她还是那种粘腻恶心的目光。
炽欢却笑得千娇百媚。
她捏着一方绢帕的手白皙细嫩,勾着这方绢帕缓缓抬起,在赵旭的胸膛处游走。
似有若无,若即若离。
赵旭身体顿时一僵硬,鼻息粗重。
他顶了顶后槽牙,胸膛起伏不定,心痒难耐时猛地抬起手,想捉住少女那截细白手腕,
但炽欢似一尾游鱼,轻轻巧巧溜走。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赵旭明知故问。
“成亲事大,炽欢父母早逝,只能自己与将军相谈成亲事宜……后日长胜街杏花酒楼二楼雅座,静候将军,炽欢定会给将军一个终生难忘的惊喜。”炽欢将手帕塞他衣襟,盈盈笑,“小姑娘面薄,望将军切勿将此事告知别人。”
赵旭流连花丛,自是懂炽欢此刻将手帕放在他衣襟的动作代表什么。
看这位公主殿下的眼神越发恶心下流。
貌美娇弱,杨柳腰桃花眼,弱质纤纤,风流婀娜,又带着种小鹿看人的清澈和无辜。
若是能让这位公主殿下死在他床上……
赵旭忽觉喉结干燥,小腹处一股邪火上涌。
这般仙品,定有一番销魂滋味。
——
傍晚,宝华殿中。
炽欢拿出了一个小册子。
上面用簪花小楷,端端正正地写着一个个名字。
薄暮冥冥,窗棂大开,殿内轻纱飞扬,少女坐在书桌案边,欢快地晃动着双脚,旁边放着一个空了的白瓷碗,碗底还残存着几滴褐色药汁。
裙摆飘荡,雪白伶仃的脚若隐若现,少女轻轻歪着头,唇间轻吟,似是在哼着什么歌谣。
她轻蹙黛眉,思考片刻后,拿起一旁的羊毫小笔,在册子上写了两个人名字。
礼部尚书陈术规
中书令林海木
写完名字,少女嫣然一笑,又用羊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