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阵前的尸体。
被插了千刀万刀的尸体。
炽欢想,可是她有什么错?!
苏家有什么错!
她父亲拒不投降死守青州又有什么错!
错的不是他们。
该死的也不是她苏炽欢!
她要活,她想活!
她苏炽欢也不是怪物。
在少女喉间涌上阵阵腥甜时,那些画面又须臾消散,但此时此刻,炽欢病如枯枝的身体却已然承受不住,她趔趄着想转身,不欲留在此地。
然就在此时,在她摇摇晃晃,想转身离开时,从那人群里竟然扔出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
炽欢身体本就支撑不住,意识模糊时根本没发现,更别说她现在失力,趔趔趄趄的,似是一摇晃的花枝,眼见着就要往地上倒。
花瓣飘散,片刻碾落成泥。
只是这一次,花瓣未曾跌入泥土,便被人收在掌心,仔细护着。
有人接住了她,将她拥入怀里,牢牢裹住。
“砰——”
石头重重地砸到了什么东风,很快又落在地上。
炽欢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很快便觉得有种强势凌逼的荷尔蒙强悍地侵|入她,侵|入她皮肤,融入她血液,甚至要啃噬她骨髓。
少女头脑晕沉,单薄的脊背贴着男人胸膛,似是贴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健硕胸膛里好像翻滚着沸腾的岩浆,要将她和他烧成灰烬。
在她将要吐血倒地时,有人的身躯密不透风地将她包裹着,意识迷离之间,她只觉周身的空气都被吸食殆尽,她溺在水里快要窒息了。
他粗重烧灼的呼吸落在少女白嫩的耳垂,很快便激起一阵红。
烫得少女要呜咽着哭出声。
她哼唧了声,脑子晕乎乎的,染了病的身体如何受得住,本就模糊的意识愈发朦胧,只觉自己心在不停地往下跌坠,身体却稳稳的被人托着,箍在怀里。
密不透风,坚硬如铁。
直到有什么濡湿且柔软的东西落在颈后,少女一阵激灵,迷离的意识逐渐回笼时,有什么东西啪嗒啪嗒落在她后颈处,粘腻温热贴着她肌肤。
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炽欢忽然掀起眼帘,想要抬眸看去,耳边却飘来一阵低哑惑人的轻唤。
“殿下。”
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纯白染了殷红,触目惊心。
他一声声唤她,声音破哑得也像要流出血来,甚至是,流出泪来。
“殿下。”
“奴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第 9 章
“殿下,殿下,”
“奴杀了他们,好不好”
“好不好……”
他一声声唤她,脑袋上被砸出的血窟窿还在不停地往下流血,那嘶哑低沉的话似是也混着血,低低缠绕在少女耳边,一寸寸的,一点点的侵蚀她肌肤,皮肉,将她那嫩白的耳垂弄得浸了红。
炽欢一下愣住了。
初初时,她身体不适脚步趔趄,只觉人群喧嚣沸腾,胸腔血气上涌支撑不住,只想离开此处。
脑袋昏沉间,炽欢也是着实没有看到从那人群里砸来的石头,自然也不会知道,在她将被石头砸中的瞬间,是那个奴隶救了她。
在那瞬间,她跌入一个坚实滚烫的胸膛,有人将她稳稳的安放在一隅,安放在这由他为她筑起的密不透风的,将她围困其中的铜墙铁壁。
没有人能伤得了她半分,但同时,她亦是被牢牢困在其中,男人浑身倾泻下来的气息简直可怕,强悍又迫人,那滚烫逼人的气息简直要她将她整个人都烧透。
她头脑昏沉,而如果此时,如果此时炽欢的意识再清醒一点,她便会发现,她所以为的那个听话到给她当狗的奴隶并不如表面那般温顺。
他身上的力量感和压迫感使人绝望。
侵略和占有,厮杀和暴力才是他的本性。
只是他太过在乎面前的小东西,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收了起来,用温顺掩饰,怕伤到她而已。
而此时此刻,当这个满含野兽本性的奴隶看到方才那一幕,身上的血腥和残暴压抑不住的往外爆开。
他头上流着血,那双沉黑眼瞳也浸满血腥,成了奇异诡谲的颜色,他弓着背脊,像母鸟护着雏鸟般将面前的小东西护在怀里,那弓着的背脊似是在颤抖,放在少女后背的手青筋凸起,沸腾的血液要从他身体里一寸寸爆开。
但为了不让怀里的小东西难受,他的手却痉挛蜷缩着,强迫自己放开她。
尽管他很想,很想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吃掉她,或者被她吃掉。
这样,他就能永远地护住她了。
他不会,不会让这种,那种事情再发生了……
男人烧灼的喘息和沉闷的低喃不停地掠过少女耳垂,钻进她耳道,好似要强势地与她融为一体。
炽欢的意识被烫得将将回笼,朦胧地抬起眼帘看去,却觉后颈处泛起一阵潮湿温热。
好像,近似于眼泪的东西啪嗒砸在她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