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怪物怎么会流眼泪呢。
这个奴隶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这种潮润的触感转瞬即逝,很快便被粘腻刺鼻的血腥味掩盖。
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一瞬涌入鼻尖胸腔,同时,还有种野蛮的厮杀气息。
很危险。
危险到令人绝望。
炽欢不自觉颤了下,双眸看到男人脸上蜿蜒的鲜血时,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殿下,殿下……”
他一直在唤她,箍着她的手无意识用了力,似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将要暴动涌出的杀气。
炽欢自是察觉到了,她费劲地从男人怀里看去,扫了眼不远处死寂恐慌的人群,又垂眸看向地上那块染了血的石头,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奴隶,倒是比她想象的忠诚。
这么护主么。
炽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人群又是一片死寂,甚至比方才更甚,血腥味渐渐弥散开来,忽然之间,四周便浸着早春寒风,乌云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方才的烈烈骄阳被乌云覆盖,乌云之下,阴森恐怖弥漫开来,更别说那刺鼻的鲜血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着实令人胆寒,怕是在场的人都嗅到了他身上野兽般的厮杀感,一时之间,人群里落针可闻,无一人敢出声,甚至有好几人腿软打抖,跌坐在地。
“野奴,你放开我,本公主要喘不过气了呀。”
少女略带嗔怒的娇声响起,男人一怔,弓着的脊背僵了下,很快放开了她。
潮湿的鸦睫颤了颤,一片水雾里,他手紧握成拳,克制不住地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
她全身上下完好无损,正仰着白生生的小脸,疑惑地看着他。
她好可爱,也好小,好脆弱,她那腰还不及他手臂粗,他一只手就能折断。
他的主人这般好,为什么有人要伤害她。
奴隶又抬眸望向人群,眼瞳猩红,目光残暴,肌肉虬结的手臂按着剑柄,好像下一刻就要抽出剑来,像杀猛兽般杀所有人。
人在他眼里,和畜牲没什么区别。
但他是她的奴隶,她是他的主人。
奴隶低垂着头,冷硬英俊的脸上血痕蜿蜒,下颚紧绷,冷锐成刀,看去格外可怖,只一句又一句地重复问:“殿下,奴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仿若只要得到她的命令,他当真会屠尽所有人。
没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炽欢笑了。
娇靥浅浅,那双潋滟桃花眼弯起,竟是从里面透着春日般的明媚。
只是脸仍旧苍白,经过这一遭,她身上缠绵的病气似乎更重了。
“不。”
炽欢侧头,瞥了眼不远处的人群,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惊恐的脸,摇摇头,否了。
她否了,但面前这个奴隶的杀意却并未因此消失。
他沉默地站在她面前,头低的很下,整个修长的脖子似乎都要弯折。
拳头还紧握。
这条街许是因为流民暴乱,街上的摊贩要已不见踪影,维持秩序的兵卫看到这场景也是懵了,呆愣原地不动,摸了摸自己脖子。
幸好,幸好这位炽欢公主没事,要不然他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不用,本公主怎么会被那些流言影响?”
炽欢如此说了,但面前的奴隶仍旧未放松下来,他低垂着头,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高大的身影如牢笼一般,将她的主人笼罩其中。
他看向她,鲜红眼眸里涌动着强烈的……捕猎者的欲望。
好想要她。
好想杀人。
好想把欺负她的人都杀了。
奴隶还在和自己卑劣的欲望和杀欲做斗争,少女却忽然踮起脚,伸出自己藕臂,放在男人宽阔的背脊上。
少女柔腻小手的触感渡来时,男人的背脊陡然一颤,
紧接着,他喉咙里忽就发出沉闷的喘息。
猛兽瞬间收起了自己爪牙,但涌动的欲望却越发不可控了。
少女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娇小了,纤弱伶仃的,那伸出的手臂搭在他背脊,被衬得好似柳枝。
真真是一折就断。
“杀他们没用,他们伤不到我。”
“况且,我父亲救过他们,我娘亲施过粥……”炽欢眼底落下片阴影,脆生生的声音藏着几分颤,“我杀他们,爹娘不会开心的,不会开心的……”
她低声喃喃,又好似在自言自语,片刻后才回神过来,转而用小手费劲的拍了拍奴隶的背。
这副模样,像是在安抚一条将要狂躁失控的疯狗。
炽欢想,他不能失控,他得牢牢在她的掌握之下。
为此,她不介意去拉拉她手上的绳子,哄哄他。
没来由的,炽欢心底觉得,这奴隶定会听她的话。
不会背叛她。
这种直觉是因为什么呢?
他和她之前相识么。
炽欢想不明白,她想,这也不重要。
他能被她利用就行了。
等到没有利用价值时,再一脚踢开。
奴隶被少女安抚到,呆呆站在原地不动,微风拂过,将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