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惊。
但好在炽欢早就练就云淡风轻的本领。
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先是吸了吸鼻子,后啧啧两声,用一种略带鄙夷的目光扫了男人一眼,突然问:“没穿衣服?”
她这话问得突兀,萧灼听此一怔,刚想回话时少女又啧啧两声,娇声嗤道:“想勾引谁?真是放|荡啊。”
勾引……放|荡?
……
这话一出,男人的眼眸蓦地放大,里面肉眼可见的写满了震惊。
少女先发制人倒打一耙,还将勾引放荡的罪名扣到了男人身上。
“你,你看什么看?本公主说得有错吗?不穿衣服的是你,胸膛这里还这么多淫|荡痕迹,本公主说得有错吗?”
少女理直气壮地说完后昂起下巴,看样子是一点都不心虚。
这些话不可谓不刺耳,男人耳根红得要滴血一般,薄唇张开又合上,微掀眼帘看过去时,炽欢竟然在那双向来狠戾的眼眸里看到了脆弱。
……
炽欢嘴角抽动,喉间一梗,然后下一刻,她的下巴昂得更高了……
男人脊背弯下,成了一张将将被折断的弓。
微湿的长睫垂下,男人看了眼自己被肆虐的胸膛,被发丝掩映着的侧脸更静默了。
他没反驳炽欢的话,只沉默地找来衣服穿上,将那些痕迹都挡了去,下了床榻,半跪在少女面前。
这幅模样好似是当真觉得自己淫|荡可耻,找了衣物来遮羞。
少女懵懵地看了好一会,忽觉心尖被刺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很快,这一丁点的愧疚便消失无踪。
少女拢了拢半开寝衣,雪白赤足点地,也下了床榻。
她站在半跪的奴隶面前,也不过堪堪与他平视,薄薄寝衣贴着她身子,更显其娇弱伶仃,日光落在她颈间裸露的肌肤,却平添病气。
她看上去始终病歪歪的。
一个野性凶猛,一个病弱娇怜,一碰就碎,面前的男人似乎一口就能吃下她,也一手就能捏碎她,但此时此刻却跪在她面前,一副臣服虔诚姿态,甚至还因为她倒打一耙的指责当真觉得自己放荡,头低得极下,静默不语。
炽欢愣了好一会。
她盯着面前的奴隶看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拍拍脸呼了口气,转而问:“谁,谁允许你私自来本公主的寝殿?”
她想,他不私自来他寝殿,昨日便不会发生那般之事,她,她也就不会,不会骂他淫|荡了……
怪,怪他呢……
她没说错!
想到这,少女方才冒起的那点愧疚消失无踪,她又挺直了脊背昂起了下巴,活像只小孔雀。
萧灼则如实回答,将他昨日去无风崖采来的灵芝双手奉上。
“昨日奴去无风崖采了灵芝回来,怕殿下急着要,便私自进了殿下寝殿,请殿下责罚。”
他没说望殿下原谅,而是说请她责罚。
小孔雀一愣,下巴低了下来。
她垂眼看去,当真看了一株灵芝。
上面还染着血。
少女视线再下移,便又看到男人胸膛处渗出的血迹。
衣裳染红了大片。
她的确记得,昨日他的胸膛上插了一只箭矢,流了好多血。
想到这,炽欢稍一偏眼,便看到了那支泛着寒光的箭矢。
在日光下,可以清楚看到箭矢翎羽处刻着的火焰标记。
炽欢微眯眼眸。
还真是疯子……杀人一点都不掩饰。
炽欢从奴隶手心拿过灵芝:“本公知道了……”
萧灼静默,任务完成,他欲退下,少女却又开口问:“无风崖那……”
只说出口这几字,后面的话又断了,被吃了。
少女梗着脖子,那张染了病气的脸晕了红。
低垂着头的男人并未看少女,却勾了勾唇,他只回她寥寥几字:“没什么。”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炽欢盯着那截箭矢想,刀光剑影,千尺绝壁,差点丢了一条命,在他这里却只有一句“没什么”,也不问她为什么要派他去那。
真是个怪物。
也是个傻子。
少女“噢”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萧灼起身退下,恰好这时春兰估摸着炽欢已经醒了,正进来想伺候洗漱时,恰好看到了这幅场景。
阳光从窗棂透进,洒满整座寝殿,她家公主殿下一身雪白,如瀑青丝垂落肩背,美得好似天上神女。
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少女面前,日光只勾勒出他沉默冷峻的侧脸,他弓着背,头低得极下,远远看去好似在亲吻少女足尖。
看去虔诚又痴迷,周身倾泻的气息着实可怕,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面前的少女吞吃入腹。
更何况她方才刚跨入寝殿,便闻到了寝殿里弥漫的浓烈气味。
像是……
春兰红了脸。
当初她家殿下要收这个奴隶做侍卫时,春兰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安,这个奴隶太过高大健硕,又一身的血腥兽性,她家殿下病歪娇弱,如何压得住这样的人?但她虽然自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