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联盟,他羌国皇子的身份又?被爆了出来,又?是各种严刑拷打, 逼问他潜入醴国皇宫的目的。
但好在羌国兵力强大, 醴朝如今受戎狄入侵之苦, 已是摇摇欲坠,羌国是醴朝意欲争取的盟友, 因而,尽管萧灼纵火刺杀皇帝被抓,但碍于他羌国皇子的身份,皇帝逼问不出,却也不敢要了他的命。
恰逢羌国使臣入京, 本就奉命来寻萧灼的使臣听此又?喜又?惊, 使臣闻讯出面,确认了萧灼身份后?, 便朝醴国皇帝证实,这的确是他们羌国流落在外,被当作奴隶的皇子,他们此行?来访,便是奉他们圣上之命特地来醴国寻他们皇子。
使臣担保,他们皇子绝无刺杀之意,羌国也没有此意,如今乱世,他们圣上亦是有意与醴国联盟,对抗戎狄,望醴国皇帝能放过他们皇子,让萧灼随他们回羌国。
戎狄入侵一事已然令皇帝焦头烂额,与戎狄求和不成,眼下这番局面,皇帝纵然对萧灼刺杀一事耿耿于怀,却也不敢得罪羌国,只能放萧灼回羌国。
而炽欢,直到昏迷的萧灼离开醴国回羌国时,直到羌国的马车驶出城门?时,她都未曾去看过一眼。
萧灼走了。
一身是血地走了。
当春兰告知此事时,炽欢倚在窗边,垂眸看着青瓷花瓶里的一束干花。
早已枯萎的花,已不能分?辨出原本颜色。
少女低垂着头,现出的一截后?颈纤细而脆弱,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晕出浅光。
她盯着那?枯花看了很久,久到脖子发酸眼睛发涩,久到春兰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揉了揉眼睛,薄薄眼皮生了层红,她肌肤过白,看着便如染了血一般,触目惊心。
炽欢碰了碰枯花,花瓣顿时簌簌落下,散了一窗台。
她微怔,咬了咬唇,忽然想知道,她的报应什么会来。
下次若是再见,他当是恨不得杀了她吧。
他再也不会是她的奴隶,她的狗了。
他和她,还能再见吗。
炽欢不知道。
——
萧灼承了这罪,以皇子的身份回羌国后?,醴朝并未平静下来。
此事牵扯众多,皇宫各处紧要关口的禁卫军皆被诛杀,显然是皇宫布防泄露了出去。
谢尘早有预料,殿前司指挥使裴成弘一家的性命都捏在他手上,谢尘命他攀咬太?子,他自然只能照做。
谢尘将这一事摘得干干净净,但裴成弘指认太?子,称是太?子朝他要了布防图,而这殿前司指挥使的位置,的确是沈修给了出去,是他任命裴成弘,提拔了他。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沈修没作任何辩解,皇帝勃然大怒,将他下了大狱。
沈修本就命不久矣,全靠药养着,眼下被下了牢狱,虽然没受刑,狱卒也恭敬着,生怕冲撞了这位太?子,但沈修病如枯骨,一番折腾后?,这命便没了大半。
炽欢听到沈修被下狱的消息,心骤然下沉,愧疚感如绵密细针,一针针的往她心上刺。
不好的预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什么都没管,径直冲进?了诏狱。
“我要见太?子!”
“我要见太?子!”
“我要见太?子!”
狱卒见是她,根本不敢阻拦,拦也拦不住,更?何况沈修先前吩咐过他们,若是炽欢公主?来,别拦,让他见见她,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太?子素有温良仁善之名?,身上从无戾气,又?上奏施行?了不少仁政,主?持翻了不少冤案,人人都敬仰他,亦是为他如今的境况唏嘘不已,因而炽欢一闯进?诏狱,狱卒左右看了看,便把?她领了进?去,打开了牢房。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炽欢一只脚踏进?,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她身体一僵顿了下,双眼便红了。
“哥,哥哥……”她唤他,声音染了哭腔。
沈修仍是一袭雪白大氅,他端坐长凳,背对着牢房的门?,提笔画画。
少女脚步声在阴暗长廊回响时,他停了笔。
宣纸上的少女弯眸浅笑,是这昏暗牢房里的一抹亮色。
笔尖顿住,黑色的墨晕染开,待牢房门?开后?,沈修将上面的一叠叠画纸抽出,放在了空白宣纸下。
他起身,瘦长身形微晃了下,如落满了雪的枯树,簌簌白雪仿佛自他肩头落下。
整间牢房都渗着霜雪味,还有他身上缠绵的药味。
沈修转过身看她,却是笑了,如往常般温润平和。
“欢儿。”他亦唤她,双手拢在袖中,形销骨立,一身病气。
少女一直愣在原地,她站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明亮的鹅黄襦裙仿佛都暗了下去。
她就站在原地,垂下的双手紧紧攥着裙裾,睁大着眼看他。
睫毛不眨,眼珠子也不动,睁得眼睛通红。
沈修垂了垂眼,袖中的手微动,青色筋脉泛起。
他想起了以前。
有次他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