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擦得差不多了,裴纾的手连同帕子一块收了过去,之后随手一扔。
天蓝色绣着杜鹃花式样的帕子正巧就盖在佟锦绣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
她淡淡地扫了不远处已经吓傻在原地的几人一眼,眸中的冷意犹如一阵寒风掠过。
霎时间,众人只感觉自己现在犹如身在冰窖一般动弹不得。
片刻之后,还是白蓉率先回过神来,强装镇定的朝她怒斥道:
“姜念婉!你好大的胆子,敢在侯府杀人!”
说完后,她转头看向廊上站着的小厮,大声喊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夫人过来!”
“是...”
看着小厮慌忙跑走的身影,此时的裴纾心中却无半点担忧。
她快步走到白蓉身前,扬起手,狠狠地打了对面一个巴掌。
“一个低贱的妾室敢直呼主母的名字,难不成你也想跟她一样?”
白蓉被打的往后踉跄了几步,捂着脸,目光顺着裴纾手指的方向,看着地上佟锦绣的尸体,眸中闪过些许的惊恐。
“你若真的把我们都杀了,侯爷回来后是不会饶了你的!”
裴纾微眯了眯双眼,嘴角的弧度轻蔑。
“就算此刻让人去营中将他喊了回来又如何,无非就是能暂时保下你们几人的性命罢了,正如你刚刚的话,我的身后是整个安国公府,侯爷回来后即便对我不满,那我与他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个和离。
只是这么一来,圣上跟我那位贵妃姑母自然是要问问原由的,若是他们知道了详情,单凭侯爷一人,怕是没法保住你们!”
白蓉虽说跟着佟锦绣在一起久了,性子也变得有些狂妄,但脑子还是有的,现下又听着裴纾说了这些,立马就明白了当下的形式。
她低着头沉思了会儿,眼神不经意的瞥了佟锦绣,紧接着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开始求饶:
“夫人...是我们越矩了,还望夫人看在我们都是一同服侍侯爷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后面的人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效仿白蓉,口中也说着差不多的话。
“情分?”
裴纾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后笑出了声:
“白姨娘真是抬举我了,我前日才入府,别说圆房了,就连侯爷的面也才见过两次而已,何来的什么情分啊?”
白蓉也知道自己刚刚过于张扬了,索性直接将过错给推了出去。
“是佟锦绣,是她说夫人新婚,入府后为了立威定会先拿我们这些人开刀,所以才在那晚设计将侯爷喊走的。
我今日也是被她骗了来,这才在言语上冒犯了夫人,其实我们心中,对您并无半分不敬之意,夫人身出名门,自是不会将我们这些人放在心上的,对不对?”
白蓉壮着胆子抬头望向裴纾,像是要看看自己这番话会不会讨来她的欢心。
裴纾低头俯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白姨娘好口才啊,这话说得,真倒是给我架起来,如此一来,我若是动了你们,岂不又要怨我母亲没教好我了?”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你一个妾室,在正妻面前只配称自己为妾,这点你倒不如佟姨娘了。”
裴纾语气压迫,令白蓉顷刻间慌了神。
“是,是妾错了,妾以后一定好好守着规矩,绝不再犯。”
“既然如此...”
裴纾声调慢慢地,像是刚刚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
“你就先起来吧!”
白蓉嘴角扬了扬,重重地松了口气。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裴纾接下来的做法,才是真正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跟恐惧。
“白姨娘这一身衣裳真是精致,看这样式跟做工,倒像是锦绫阁谭师傅的手艺。”
“是,夫人好眼力!”
裴纾轻笑:
“衣裳好看,人也长得如花朵一般娇嫩,就只是这头上首饰过于素了些。”
白蓉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还是勉强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侯爷曾说,喜欢我打扮的素雅些。”
裴纾笑而不语,含香也知道此时该自己说话了,便轻笑道:
“姨娘这话说得我都听不明白了,即是要打扮的素雅些,您又何苦穿得如此艳丽,直接一身粗布衣服出门不就得了?”
“含香,不得无礼。”
见目的达成,裴纾也迅速出面制止。
“好看的衣裳,就得配像样的首饰,这样才能相得益彰,侯爷见了也会欢喜。我那里有些不常戴的珠钗,等我回去找了来,就派人给你送过去,也算不亏待了这身衣裳。”
白蓉一听,有些受宠若惊,立马堆了个笑容在脸上。
“妾,多谢夫人厚爱。”
“那些东西都是寻常之物,算不得什么,白姨娘不必客气,只是我有支簪子,本是出阁那日族中长辈送的,听说那上面刻的花样,就连盛都最有手艺的老师傅都得刻上三天呢,今日也一同送与你吧!只不过...”
裴纾说着,脸上露出了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