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儿,我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你也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胡乱猜忌,但无论如何,有我在外面帮着你,也总好过你一人在这府中孤立无援,是不是?”
顾珩的话虽是让人听了不舒服,但却不无道理,裴纾自然也能明白他,但她这心里却依旧对于那人的身份有所忌惮。
其实她与顾珩的处境并无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明与暗的区别。
无论他们二人谁先成功或是失败,在旁人面前,他们始终都是外人,都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人。
姜家......
亦是如此......
就算她代替姜念婉嫁进了这镇远侯府,但如果此事哪日当真被官家知晓了,为保安国公府百年的家业,他们怕也是会舍弃掉她这个所谓的“女儿”。
良久之后,她终于是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低声道:
“那便依了你吧,只是那人身份过于神秘,如若哪日你觉察出有何不妥之处,定要先保全自己,周远山可以晚一天死,但你必须要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见她点头,顾珩这几日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他随即紧忙应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向她承诺道:
“好!我定会保重自身,绝不让你担心。”
裴纾看着他笑起来傻乎乎的样子,嘴角也跟着扬起一抹淡笑,声音似嗔似怪:
“傻子!”
看着她眼角眉梢中渐渐流露出的笑意,顾珩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他微微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与之更加靠近,双眸明亮如外面天上的星星,而其中那毫无掩饰的滚烫的爱慕更是恨不得将裴纾灼伤。
裴纾被他盯得有些害羞,双手轻轻用力打算将人推开。
可男女力气的悬殊却令她这一个动作惹得顾珩有些心猿意马。
“纾儿,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找个没人的深山隐居,到时......你嫁与我,好不好?”
裴纾看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眼底竟还隐隐泛出了些许局促,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顾珩有些疑惑,随即沉思了一小会儿,紧接着有些惊慌地问:“你不愿意与我成亲?”
裴纾低着头,没马上回复他,而是有些娇羞地从他怀中退出来,走回到梳妆镜前坐下,随后又悄悄的抬头看了眼镜中的他。
少女因为害羞,脸颊变得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的很是惹人喜爱,还有那眼角还未擦干的泪珠,更是平添了几分娇怜。
顾珩站在她身后,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她刚刚的小动作也已然全部被他收入眼中,此刻心中的餍足几乎要冲破身体里的那最后一丝丝稳重。
“纾儿......”
他走上前,再次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将人转向自己。
“你的心意,我已知晓,此生无论何时能如愿,吾定不负卿!”
裴纾双手不自主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眉眼羞中带着一丝丝及笄女子的娇媚。
她的心中亦是心悦顾珩的,这是她这些年在每个午夜梦回时分除了父母兄弟之外唯一思念的人。
同样,也是她自见过齐睦与姜念婉定情之后唯一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男子。
虽然当时的她以为两人早已天人永隔,可那也丝毫不曾改变过此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含香一会儿该回来了,要是单她一人便罢了,就怕会再碰到旁的人,后日我就能搬到临月阁去了,等我搬过去后,你再来看我好不好?”
顾珩轻叹了声,虽是不舍,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裴纾站在窗前,看着顾珩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刚刚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在顷刻间涌出。
顾珩的话虽有理,可她又怎么可能接受他一次接着一次地为了报仇而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所以......
如果一旦顾珩那边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她绝对不会一人独活。
到那时,她定会直接给周家满门下毒,然后再托含香将她与顾珩的尸身合葬......
如今她一直忍耐,想要将那些人逐个击破,也不过就是不想让府中那么多无辜之人受牵连罢了。
毕竟......
她不是周远山。
她做不到那样的冷血无情,喜爱杀戮!
三月十二。
含香带着人,来回好几趟才将裴纾的嫁妆全都带到临月阁安放好,确定数量无误后又将库门锁好。
裴纾嫁过来的时候除了带过来的十几个丫鬟婆子,还有二十个之前姜府的守卫,此刻也全都被含香安排在了库房周围。
张嬷嬷跟含珠在屋子里将东西都摆放好,榻上全都铺好,这才让腿脚比她们快的翠儿去碧云居将裴纾给请过来。
裴纾踏进临月阁的院门,目光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
这里经过一番修葺,倒比之前看起来要有人气多了。
“小姐,咱们的东西都已经放好了,您来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含香走上前搀着裴纾,声音欣喜。
“你办事哪还有什么不妥的,我也就偷个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