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见那绣品绣工精湛,又偏巧遇上皇帝生辰,便想要占为己有后献上去。
裴家人抵死不从,在周家遇到了惨无人道的凌辱后丢了性命,而钱若珍也在临死之前将那绣品扔进炭盆里焚毁。
吴氏气急败坏,将裴维五马分尸后又让周远山派人去清泉村杀了裴继以及“裴纾跟顾珩”。
之后两人在鹭洲生活了六年的时间里,顾珩虽是结交了很多对镇远侯府有诸多怨恨的人,但却因为年轻气盛而差点丢了性命,直到后来裴纾替嫁进了侯府两人才又重逢。
听完裴纾的回忆,顾云瑛心疼地站起身走过去抱住她,哽着喉咙说她命苦。
姜斓月坐在位子上,一时间胸口堵着气,有点接不上来。
千里江山图!
竟然是那幅刺绣害了裴纾一家!
“这一切都是错过,但凡当年我迟一些回江南探亲,你的父母估计也不会丧命。
他们代替我们养育珩儿长大,如今你又为我家婉儿......
孩子,是我顾氏一门对不住你,你们裴家这份恩情,我们要如何才能还得清啊!”
裴纾泪眼婆娑看着顾云瑛,拼命地摇着头:
“您别这么说,当年我孤身一人遭遇劫匪,若非婉姐姐搭救,我怕也难有今日。”
“这怎么能一样......”顾云瑛低垂着眼眸,神色悲伤:“孩子这不一样!”
“对!这不一样!”姜念婉猛地站起身,走到母亲跟裴纾跟前,红着眼睛,声音愧疚:
“纾儿,我救你也好,你想要报恩也罢,这些都不能与你的灭门之仇扯上联系。
周远山丧尽天良、坏事做尽,他的亡妻吴氏而今虽已离世,但却难赎她曾犯下的罪。”
姜念婉说完,走到前面,对着正座上的姜斓月跟父亲姜南泰跪下,言辞近乎于乞求道:
“父亲、姑母,纾儿替我出嫁已是我此生最难释怀之事,更何况那周远山一家还是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让她整日面对自己的仇人,还要为了保全我们姜家那份所谓的忠君之心而在那镇远侯府消磨一生,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更何况还有表哥,我虽还未成亲,但却也能看得出来他跟纾儿情投意合,纾儿若一日不回家,表哥又该如何?”
姜南泰跟姜斓月对视了眼,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姜念婉拦下:
“父亲且听女儿把话说完。
圣上明知我与二哥哥已有婚约,却还要将我指婚给周远山,我一个才刚及笄的女儿家,他家大公子也才比我大两岁,如若是真的想要给我说个好亲事,现有年龄相仿的男子不指给我,为何偏偏要我嫁给个与您年纪差不多人?
其中道理,女儿不信父亲母亲在领旨之后就从来没有细想过,父亲......”
姜念婉哭着往前跪行了几步,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她心里已经压了好久的真心话:
“圣上已然对姜、齐两家失了信任,‘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下一句难道您不知吗?”
姜南泰一听女儿说这句,急得直接站起来,指着她就开始数落:
“放肆!你一个女儿家,怎可在这里谈论政事,还说得这些大不敬之语,你不要命了!”
“父亲,难道女儿不说这些,我们姜家就能躲过这灭族之祸了吗?”
“你......”姜南泰被问得一时语塞。
他怎会不知自家女儿想要表达的意思,只不过姜家世代忠良,为守护大越的江山而埋骨他乡的姜家儿郎又何止三三两两。
姜家手握兵权,宫中还有两位在世的皇子,圣上疑心也是无可厚非。
倘若此祸注定躲不过,到那时也不过就是一壶毒酒全了这些年的君臣之义罢了!
姜斓月瞧着这屋里又是跪又是站的一群人,心绪忧乱地深吸了口气。
随后站起身来将侄女扶起来,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后转头看向自家哥哥,低头露出苦涩的一笑。
“婉儿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是难得她能站出来说这些大实话。
兄长,您可知老护国公、明威大将军林庆义以及先后两任兵部侍郎因何而死,朔儿又为何为会在东巡的路上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还有此次之事,明明整个朝野上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姜家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为何圣上就是不肯下旨同意两家和离。”
姜南泰明白妹妹话里的意思,皇六子自半年前东巡被追杀失踪后,到现在不知是死是活,知道内情的人也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都有人揣测过这件事情是不是皇帝授意的。
但是老护国公等人的死因......
这些难道真的跟官家有关系?
“老护国公当真是......”姜南泰皱着眉问。
姜斓月点了点头,因为顾忌着姜念婉还在这里,恐她误认为是因为自己要嫁过去才害了老护国公心怀愧疚所以并未说太多,紧接着就将话锋转到了别处。
“我出宫那日,李总管同我悄悄说了几句,他说皇后已经向圣上提议了让周远山陪着襄王去寻找朔儿下落的打算了,甚至等他们一回来,就封他为镇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