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小川他刚刚恢复语言功能,他现在能懂什么,我们是来看他的,不是来给他添堵的,在他面前说这些干什么,陆云景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陆云景五官曲线硬朗分明,此时唇角上翘,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抬手拍了拍西装前襟上的褶皱,而后拉过女人的手,径直往电梯方向走去。
“书书,你没发现,祈川有哪里不对劲吗?”
“发现了,我还正想跟你说呢,儿子好不容易愿意跟咱们说话了,你是当爸爸的,聊天的说话多顺着一点儿,哄哄他,别凡事都要争个对错。”
“你就发现了这个?”
“还有,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说着,陆母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见这些助理秘书都知趣的低下头后,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手拉着男人的衣摆,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发现,只要是一聊到司医生的话题,祈川就格外有兴趣,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不少,以后咱们跟他聊天的时候,可以把司医生作为突破口,这样就能让小川多说几句了。”
“……嗯,有道理。”
“你别光答应,下次要真正做到,你作为两个儿子的父亲,对他们关心太少了,现在两个孩子都跟你不亲,以后你就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小老头了~”
“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没有没有,说正经的,你没有看出来小川特别依赖司医生吗?一点点都没有吗?”
女人话里还有隐隐的期待与得意之色。
在第六感方面,还得是她!
闻言,陆云景垂头看了女人一眼,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的热情,揽着她的肩膀,自然又熟练的岔开了话题。
“嗯,没有,你午饭想吃什么,傅家最近新开的那家泰国菜怎么样?”
“不要,不想吃,我现在打算过去看看我们的大儿子,顺便陪他在公司食堂吃个午饭,陆董,您想一同前往吗?”
“可以,既然你邀请我的话,我可以给这个面子。”
黎觉夏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直言不讳道。
“其实并没有,你的出现反而会给阿承徒增压力,等会你记住,要么一句话都不提公事,要么干脆帮他上一天班,让我们阿承休息休息。”
陆云景揉了揉眉心,顺着她的话说道。
“我们阿承今天可不能休息,下午三点东城那个项目竞标,他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听到这话,黎觉夏微微侧身,孤惑地上下扫视着男人,略带严肃地开口道。
“云景,既然集团走的每一步,你都在幕后把关,为什么不能帮阿承分担一些工作呢?”她想不明白。
陆云景虽然名义上退了,但他该看的文件一份不少,该开的会也一场不落,可以说公司的大小事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他从来都是稳坐钓鱼台,绝不多指点一句。
眼睁睁看着陆祈承被集团里的前朝旧臣刁难,看着他因为一时疏忽错失了中标的机会,看着他被无耻小人用阴阳合同蒙骗……
陆祈承走到现在,逐步在集团里建立起自己的智囊团,坐稳了陆总的位置,每一步都是靠自己。
陆家大少爷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是一个强大的标志,同时也是一个限制。
他享受到了这个姓氏带来的荣耀,但更多的,是身处高位的不得已。
陆云景不是第一次遭到质疑,他知道,陆祈承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埋怨他的。
但他的身体等不了这么久了。
陆家看似辉煌繁荣,实则处境危险。
自古以来,枪打出头鸟。
陆氏近几年的发展势头太过迅猛,难免以后不会受到势力的压制。
他的妻子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保留着一份难得的真心和宽容,但她没有掌舵整个陆家的能力。
他的小儿子一直病弱,就连跟人正常交流都做不到,没了陆家的庇护,他能自保就很不错了。
在他身体彻底崩坏前,必须为陆家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大儿子是他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几十年里,只有陆祈承有能力守得住陆家,保护好他的母亲和弟弟。
所以,他绝不能心软。
“书书,这不一样,我现在只能起辅助作用,不管是大政方针,还是具体行政,都得让祈承自己把握,放心吧,咱们的儿子很优秀,他的能力不止于此,北市将是他的天下。”
“我当然相信阿承的能力,但他现在要费心的事情太多了,公司的业务我又不懂,祈川也不愿意跟咱们多交流,什么担子都压在他身上,我看了都心疼。”
“放心吧,祈承有能力挑起这个担子。”
“陆云景,我跟你说,再让阿承这么忙下去,八十岁咱俩都抱不上孙子孙女!”
陆父听到这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才陆祈川公然跟他叫板的模样,眸子里立马染上了几分笑意,神情放松,老神在在地戏谑道。
“不会的,还有祈川呢。”
等陆祈川身体康复、羽翼渐丰,怕是一刻都多等不了。
“……陆董您真的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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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蜷缩在被子下的男人眼尾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