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对这段梦幻般开局的感情,还是对眼前这个风光霁月般的男人,她都已经能做到坦然放下了。
她一向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人,一旦这段感情对她产生的负面影响远远大于正向反馈时,她就会像小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回安全屋里,避免再次受到伤害。
这算是,她对自己的免疫保护机制。
她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
不过,陆祈川有一点倒是没说错。
她确实犯了一个专业性的错误,或者说,她玩忽职守了。
作为医者,她在明知患者情绪不稳定、神智不清楚的情况下,还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如果不是陆祈川恰好也喜欢她,那么这份悸动将会给她带来灭顶的灾难,甚至直接葬送她的医学生涯。
错了就是错了,她承认错误,也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但这段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能成为陆祈川盛怒之下拿来攻击她的武器。
吵架归吵架,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个分寸不能乱来。
是时候给她和陆祈川的这段感情降降温,冷却冷却了。
否则,一味得上头只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现在只是分手,真到了以后,那可能就是离婚或者丧偶了……
司听瑜心中还有气,所以没有多停留,俯身拿过饭盒,冲着男人方向冷冰冰地留了句话。
“饭盒我拿走了,每天我会按时给你送早饭,吃不吃随你,如果你有其他安排……”
还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抢着表忠心道:“吃!宝宝,只要是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吃,我现在已经不挑食了,我都喜欢的!”
“好,那我看着安排,另外,这是在医院,你还是称呼我一声司医生比较好。”司听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全然没了以往的纵容和宠溺。
有些东西,体会过了不算珍贵。
要等到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哦,那好吧,司医生,谢谢你,我记住了,我会听话的。”
男人垂着头,病恹恹地揉搓着衣角,声音闷闷的。
司听瑜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失落,轻点了下头,语气平淡又疏离。
“嗯,还有,你是北市陆家的小少爷,其实完全没必要窝在这间小休息室里受气的,除了让自己难受,没有任何用处,你等会儿联系一下陆总,让他带你回家吧。”
“不,我不!我不要回家,我不受气,我就是要在这里!司医生,我可以交钱,投资很多很多的钱也可以,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想留在这里,求你。”
“你不用求我,我没有这个权力赶你走,我刚才只是建议而已,只是,你回家后生活质量也许会提高一些,医院里不干净、细菌病毒多,条件也不好,你不需要为了我受这些苦。”
司听瑜已经在暗处掐着自己的手背,强迫自己尽量保持客观了,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带了些若有若无的指责和控诉。
男人一听这话,以为是要赶他走,眼眶登时就红了,僵着身子想要冲出来,慌慌张张地挽留道。
“司医生,我不受苦,我也不委屈,你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很乖,不会给你惹事,我只想远远看着你,可以吗?”
“随你,如果你做好了决定,随时告诉我,至于项链,先不用买了吧,我怕到时候分开了不好算价格。”女人这话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偏颇。
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既然都要分手了,那就好聚好散吧,千万别闹得太难看了。
毕竟,余音女士和陆家还有合作呢。
结不成亲家,一起合作实现商业利益最大化也是可以的。
陆祈川强迫自己忽视了后半句话,定了定心神,嘴角生硬地扯出一抹笑意,答非所问道。
“司医生,我想住在这里,我不觉得难受,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然后付出实际行动,来请求你的原谅。”
男人这不就是欠调教!33??qxs??.????m
中午的时候还说着只是因为太害怕自己被取代了,所以才会乱吃飞醋,大道理一大堆。
这才短短半天,就明白了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心,光靠强迫是没有用的,要靠实际行动。
看看,陆祈川其实什么都懂,他就是仗着宠爱,在不断试探你的底线。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身边人。
司听瑜脸上的疏冷之意丝毫没有减轻,反而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
她看着眼前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男人,心中的陌生感更甚,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再难被拔去了。
她已经看不懂陆祈川了。
为了求原谅,他能伏低做小地装可怜;为了得到重视,他又能刻薄自私地打压别人。
这简直割裂到,像是两个人。
他口口声声说的每一句“喜欢”、每一句“心动”,到底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病态占有欲的托词?
司听瑜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想必陆祈川自己,也分不清了吧……
面具戴久了,就连自己都能被迷惑。
感情这东西,水太深,太复杂了,她把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