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萧心情持续沉闷——
01号地球的血腥压抑、元码规则的改变、塔娃的迷惑、任务的遥遥无期……还总觉得自己觉醒了,开悟了,却还是走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冯波还睡着,归海萧没有叫他,老板娘却早就起来忙碌了。
归海萧打了个招呼:“张大嫂,我出去转一下,张大哥回一来叫我一声!”
老板娘责怪道:“起这早干嘛,不多睡会儿。想出去也得吃完早点啊!”
“谢谢张大嫂,转悠饿了我就买点吃,不用担心!”
出了旅馆,归海萧一直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慢慢走着,心头却纷扰万千。
路上行人渐多,各自来去匆匆。
归海萧心里暗暗念道:“冥冥之中,每个人好像都被安排了轨迹,每个人都为各自的生活奔忙不息,苦在其中,乐也在其中。既然已被各安天命,为什么还要时时再被打破平静……”
“该死!”归海萧想完又骂了句。
骂完后他又摇头笑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骂谁。
今天天气并不太好,甚至还有一些阴冷,归海萧出来时穿得不多,此时也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位客官,要不进来暖和一下?店里有各种菜肴,好吃不贵,稍坐即得!”一个小饭馆老板热情地招呼道。
归海萧点了点头:“随便来点吧,吃饱就行!”
饭馆老板爽朗地说:“好嘞,给您做个小菜,整点小酒,然后再来碗面,保您吃饱吃好!”
一阵锣鼓器乐声从远处传来,时而高亢激烈,时而低沉稀疏。
“老板,前面是干什么的,那么热闹?”归海萧很好奇。
“热闹?自己热闹着玩而已——那是唱大戏的,几乎没人看,这是今天刚开场,听说下午就要收场走人了。您吃完没事,可以溜达着看一下,票价倒是也不贵……”
吃完饭,归海萧就溜达到戏棚了,戏棚门口有个中年人,见到归海萧过来连忙说:“这位小哥看不看戏,今天最后一场了,全免费……”
归海萧出于好奇,就走了过去。只听门口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兴奋地大叫道:“有人赏脸看戏了,有人赏脸看戏了……”
走进戏棚,归海萧不禁楞住了:诺大的座席场地里面,竟然一个观众都没有,但戏台上一个花旦却依旧咿咿呀呀地认真唱着,戏台两侧的乐手们也都摇晃着身子全力伴奏……
见归海萧进来,唱戏的花旦突然屈身向台下施了一下礼,然后又继续演唱,直唱得声嘶力凄,泪水都花了粉妆……
归海萧不懂戏,但却看得惊讶起来。
忽地风起,戏台上帏幕飘荡,演员戏服翻飞,整个戏棚都摇摇晃动,而戏依旧四平八稳地演着——
只见锣鼓喧天,武生打斗,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那场面既精彩异常,又惊心动魄……
一个武生原地翻着跟头,身段矫健敏捷,伴随着打击乐器的强烈节奏,那武生动作呼呼生风,一直持续几分钟还不停歇……
归海萧不禁看呆了。
忽然一个白影迎面袭来,归海萧看得真切,一把接住——分明是那武生的鞋子。
归海萧把鞋递上台去,却没人接,直至戏场完毕,那武生才捡起鞋下来答谢……
真敬业,太投入了!归海萧不禁感叹。
中场休息,观众席上还是归海萧一人,他掏出一张大钞放在戏台上准备悄悄就退出。
这时剧团老板过来了:“这位小哥不要走,这场戏我们是免费的。再说了,就是现场一个人也没有,我们也会坚持演完!”
“没人看也要演完?”
“对,戏一开场,就得演完,这是规矩!”
“还有这规矩?”
“锣鼓一开,八方看客皆来: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即使没有人也不能停——有天看,有地看,有神有仙看,有孤魂野鬼看……当然,也演给自己看……”
“还有这说法?”
“我们敬天敬地敬鬼神,也是敬我们自己。这是一种执着,一种信念,一种挚爱,也算得上是一种大爱。你来看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尊重。可惜,这行业没落了,我们每每朝不保夕……不管怎么样,我们会坚持下去……”
归海萧心头猛然一惊,越发感到佩服起来,他推回剧团老板拿着那张大钞的手,然后又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剧团老板对着归海萧的身影也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他表情凝重地在原地一边举手投足,一边字正腔圆地唱起戏来……
归海萧心头一热,他听得出,这是剧团老板专门为他送别而唱的……
风住天晴了,四下变得明朗起来。
“戏一开场,就得演完……这是一种执着,一种信念,一种大爱…不管怎么样,我们会坚持下去!”剧团老板的话久久回响在归海萧耳旁。
归海萧忽然豁达起来了:自己以前不都是做得好好的吗?怎么事情一多又自我蒙蔽了呢?——对,坚持下去,管他什么天崩地裂……
“萧哥,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