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去。
寝室门口有盏特殊亮的路灯,从高处打下一束浓重的橘色光束。
一抹瘦高人影站在光束中,被黄色光晕包裹住,仿佛被镀上层圣母玛利亚背光,头上的绷带就是光环。
那人站在路灯下,但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来回踱步,时不时还向左右观望,像是在等人。
棠朵眼尖先发现此人,快一步躲到草丛后的阴影处。他在明,她在暗。
方云也怎么会在这……
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小吃街和臭豆腐相伴吗?难道城管来了,他被迫“失业”?
他为什么会在女寝楼下?在等谁?
不会是在寝室门口堵她呢吧?为什么堵她?难道是想继续耍流氓?
棠朵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冒出一堆问号。
她想不明白,可草丛里的蚊子却想得明白。不到半分钟时间,腿上已快被叮出条“珍珠项链”了。
被迫从草丛出来,看着腿上成串的包一拍脑门,不禁暗骂自己句:棠朵,你可真自恋!
方云也站在那就一定和你有关吗?
女寝好几百号人,说不定等哪个小学妹呢。他早上逼问你的时候,那动作,那语气熟练得不能再熟练。说不定问过多少人了。
你是个快成年的未成年,不能被他几句话乱了方寸。
对,没错!大胆地向前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当他是个…垃圾桶,没错,就和红盖垃圾桶一样的垃圾桶。
向前走吧,去拥抱你的被窝。
who怕who啊!
成功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棠朵大步向前,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妹妹你大胆地向前走!
向前走!不理那个垃圾桶!
可能是她的脚步太庄重,就差踢方步了。“踏踏踏”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很难不惹人注意。
路灯下的少年闻声回头,就见一个短发少女正迈着奇怪的步伐款款走来。神色严肃,目光坚定,仿佛脚下的路不是回寝室,而是通往社会主义大道。
“棠朵。”男生露出一笑,干净的嗓音在昏黄的路灯下散开。
棠朵:……
不是在叫我,不是在叫我。一定是我身后还有个叫棠朵的。
她目不转睛盯着寝室大门。仿佛那就是胜利的曙光,那就是凯旋的希望。
看着眼神直勾勾,径直越过自己的女孩。方云也不明所以地又喊了声:“小朵拉?”
棠朵:……
不回头不回头。回头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朵拉。
“咦?谁的二百块钱掉了?”
棠朵:!!!
她下意识转身,一下便对上双呈满坏笑的眼睛。
淦!上当了。
方云也站在那双手插兜,长长的影子铺在脚边。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是点点星光落在里面。
他今天穿了件很宽大的黑色t恤,几个形状夸张的字母印在胸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搭配下来,头上的纱布显得倒像条头带,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痞气。
“叫我干嘛?”棠朵板着个脸,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
天杀的,谁让她听到钱脖子就不听使唤。
“原来你听见了,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方云也笑着故意调侃她。
“……”棠朵脸色肉眼可见地变臭。
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别走啊,我等了你好久呢。”方云也快她一步拦住去路。
此时他收敛起笑容,抿着唇,用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看她,像两颗被打磨过的黑宝石,折射着稀疏的月光。
说真的,方云也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或者说,是一双很有欺骗性的眼睛。
眼睛大,眼尾下垂,睫毛纤长浓密。尤其是一眨一眨地看着你时,像极了纯真可爱的小兽。
他如果想可怜巴巴求人,连演都不用演。
“等我?等我干什么?”她躲开他的目光。
“唉~当然是等我们棠朵同学消气啊。今早棠朵同学生了好大的气,差点把我打死。”
果然方云也正经不过两秒,在那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棠朵就气得胸口堵。“哼,你自己说我打你那拳应不应该!”
“知不知道你今早那行为叫什么?”
“在现代叫耍流氓,在古代那叫调戏良家妇女!”
“告到衙门都是要杀头的!”
他眼眸睁大:“…我就问问你是不是暗恋我,用不着杀头吧?”
棠朵双手抱胸:“当然。还不知道你和几个小姑娘说过呢,够杀好几次头了。”
此话一出,方云也顿时没了声音。
他似乎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睫羽轻颤。暖橘色光束倾泻而下,流过他的眉毛、鼻尖,唇瓣,最后变成一抹温柔的笑。
“…没有,我只对你说过。”
尾音软绵。此时,连月光都无比温柔。
可惜他的温柔棠朵并没感受到。只见女生皱皱眉毛,卡嘛卡嘛眼睛。
而后像忽然明白什么似的指着他说:“哈~你也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呀!”
她好像更气了。
方云也:……
他仿佛被打败似的无奈笑笑:“才没,你可不是软柿子。”
棠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