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方宇站起身来,说,“得,麻烦来了。”
缪春霞抬头看着他,疑惑道,“什么麻烦?”
方宇说,“就是昨天的事,让我回去开会呢,我先走了,等有空再细说。”
缪春霞说,“行,你先忙吧,这边我会给她一个矫正方案,你放心吧。”
方宇说,“谢谢,拜托了。”
刚走到门口,缪春霞大声嘱咐道,“方宇,别给自己惹麻烦。”
方宇转过头笑了笑,说,“明白,我有数。”
卢红英拿着方宇的记事本站在办公室门口,见到方宇过来,快步迎了上去,低声说,“师傅,快走吧,主任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了。”
进入会议室,方宇才知道并不是科室会议,只是楚天雄召集昨天参与手术的几个人开会。不用问,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对方要摆平医院。
方宇在圆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卢红英习惯性的在后排找了一个空位,刚要坐下,楚天雄说,“小卢,坐前面来,今天就我们几个人,小范围开个会。”
卢红英腼腆的笑了笑,走到圆桌边在邱建华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楚天雄扫视一下在座各位,清了清嗓子,说道,“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找你们几个来开会的目的。时间紧,我就直入主题了。昨天下午,你们做了一台手术,方宇主刀,其他人配合,手术很成功,挽救了护林员的生命,省里市里都给予了肯定和表扬。按照上级领导们的指示,对受伤的护林员要继续做好治疗和康复工作,所以,院里决定成立治疗小组,宋院长亲自任组长,我和刘昕副主任任副组长,方宇为主治医生。下一步将患者转入特殊病房,安排两名专业能力强的护工进行护理。”
“这件事,省里、江州市和我们安兴市委市政府都很重视,社会也很关注,但是,有个别人唯恐天下不乱,在事实没有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就在网上胡言乱语,说有人擅自闯入保护区,用枪打伤了护林员,这与事实完全不符,已经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昨天晚上,侯祥林的家属,他的儿子侯法明已经发表了声明,侯祥林是自己摔倒的。当时他背着一个装了水果的竹篓子下山,看到一只受伤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游隼挂在树上,想去营救,结果脚没站稳摔了下来受伤。”
“早上一上班,市政法委书记许海平同志来到我院,在宋院长办公室开了一个会,要求我院积极配合省里调查,并向社会公布真相。”
说到这里,楚天雄停了下来,看向方宇。
方宇眼睛的余光觉察道楚天雄正注视着自己,但他没有抬头,而是右手慢慢转动着笔,眼睛盯着面前的记事本。
半晌,楚天雄见方宇不说话,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说,“方宇,你什么意见?”
方宇沉默了一会,咧嘴一笑,装着没听懂,说,“我没明白需要我配合什么?”心里想,想让我作假不可能,而且这种想法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你先说和我先说,性质完全不一样。
楚天雄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自己先说出来,出具一份假的或者模棱两可的诊疗情况报告,那他就成了指使,如果方宇说出来那就是方宇的责任。现在方宇把皮球踢回来,他觉得也是意料之中。笑嘻嘻的说,“你昨天做手术取出来的一颗铁砂子好像也不能肯定就是猎枪子弹的流片吧?”
方宇反问道,“楚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雄说,“这么说吧,上面希望我们出具一份和侯法明的声明一致的诊断报告,也就是是摔伤而非枪伤。”
方宇严肃的说,“是不是流片可以让有关部门进一步的鉴定,我是医生,不敢妄下结论,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外科是二次手术,根据急诊室那边转过来的报告和拍的片子,以及伤口的点状分布来看,散弹枪击中的可能性较大。其三,摔伤多数情况只可能造成骨折,即便有利器刺入胸腔,也不可能胸内留下细小的铁砂颗粒。楚主任,您说呢?”
楚天雄讪讪的笑了笑说,“也不能这么绝对,万一利器刺入的时候,刚好利器上有小碎片残留在体内呢?”
方宇冷笑一下说,“那就是侯祥林太倒霉了,这万分之一的概率被他碰到了。”
刘昕见两人开始有点针锋相对的味道,赶紧插话道,“这事是不是应该以急诊室的诊断报告为主?”
方宇附和道,“我同意。伤口主要是他们处理的,我们只是发现有积液,二次手术取出一粒铁砂颗粒。”
楚天雄听了两人的话觉得有道理,但他犹豫了。在宋海燕办公室开会的时候,急诊室主任计中良也在场,计中良的意见是外科出报告有说服力,理由是网上那篇文章重点讲的是二次手术,并配了外科方宇的照片。楚天雄明知计中良这是借口,实则是不想掺合,把皮球踢给了外科,但自己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大包大揽,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件事。现在想把皮球踢回去,怎么去跟领导说?
楚天雄一会看看刘昕一会看看方宇,眼珠子来回转,心里恨自己愚蠢,这样的事自己怎么能头脑发热?
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一会,楚天雄想到了保全自己的策略,以急诊室转过来的报告为借口,让急诊室重写,外科这边也出一份报告,避而不谈急诊室的诊断结论。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