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一惊,想要挣脱,却被扣紧。
“别动。”席玉轻道。
伏青骨停止挣扎,觉手心有些发烫。
过了许久,席玉才松开她,“好了。”
伏青骨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心被打上了一个相同的法印。
“我承诺过,只要你帮我,我便许你入蜃境,找神蜗替你治病。”席玉将手与她并排摊开,“如今有了这个法印,你便可开启蜃境,自由出入,且不会被别的守境人阻拦。”
“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出卖你,毁了蜃境,放出那些妖魔?”
“你会吗?”
“这可说不准。”
席玉却笑得笃定,也不他知哪儿来的信心。
法印没入二人掌心,席玉握掌成拳,觉得那一股灼热自经脉侵入脏腑,煎人心肠。
四脚蛇自伏青骨袖里探出个头,随后爬进她手心,拿鼻子四处拱嗅,最后火冒三丈地朝席玉龇牙。
死狐狸的味道臭死了!
它在伏青骨的手心咬了一口,又舔了舔,然后朝席玉呸了一口水花儿。
“怎么又变回去了。”席玉伸手去捉它。
白虺鼓着眼睛,露出一脸‘你敢过来就咬死你’的表情。
席玉却根本没放在眼里,捉住它的尾巴,就把它提到了自己手中,未卜先知地捏住了它的嘴。
“呜呜呜!”死狐狸,大混账!
席玉捏了一点灵力探入白虺体内,点头道:“看来好多了。”然后又喂了它一些灵力,替它稳固元神。
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本大爷!拿开,不要!
白虺心里虽抗拒怒骂,可龙身却软了下来,伏在席玉手上,享受灵力的洗伐。
等席玉撤手,它已经吸得晕晕乎乎了。
伏青骨捉回四脚蛇,“何时变得这么好心了?”又是给法印,又是替四脚蛇疗伤,总觉这狐狸另有所图。
“自然是想讨好你。”席玉伸手搓了搓白虺的脑袋,抬眼看着她,满眼情谊,“山海祭后,东海会开海市,届时我带你去逛逛。”
伏青骨关怀的回望他,“兰覆和莲衣还未走远,我叫她们回来给你瞧瞧?”
席玉耸肩一笑,随后起身朝殿外走去。
伏青骨盯着他的背影,心道这人怕是真害了什么毛病。
席玉走到殿门前,忽然侧身回望她,唇角挑起一抹狡黠。
“钟遇就交给你了。”席玉一字一顿,又轻又慢的吐出三个字,“小、师、叔。”
“……”
伏青骨僵在神像前,哑然无语。
直到席玉身影消失在殿外,她才回神,摊开右手,化出那一枚法印。
它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被气笑的。
这个混账,又算计她!
她早该想到,以这死狐狸灵活的脑筋,必定已从她和钟遇的谈话之中,猜出她的身份。
他给她出入蜃境的法印,又点明了她的身份,一旦钟遇闯祸,她作为师父势必脱不开责任。
而他那一句‘小师叔’,便是认准她是蓬莱之人,对蓬莱之事,就再不能袖手旁观。
这分明是赖上她了。
小师叔?好得很,往后使起鞭子来,也更名正言顺了。
伏青骨冷笑,忽然感觉手心湿润,打眼一看,却是四脚蛇翻着肚皮在淌泪。
脏了,它脏了。
她将四脚蛇在衣摆上擦了擦,然后朝神像三礼九拜后,起身离开。
一道佝偻地身影,自内殿踱出,他来到神像前,伫立良久后,发出沉沉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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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金乌坠海,皓月当空,一条火龙自蓬莱飘下,扩散到海岸,然后往东,集聚到星月之下。
夜风呼啸,卷起惊涛,吹散迷雾,露出远岸的陆地。
“快看,对岸也有人。”
“海中也有。”
“好多船在朝这边靠近。”
伏青骨举着火把站在一块礁石上,眺望沧溟,看见远处,有插满火把的渔船,自四面八方,朝蓬莱靠近。
更远处的陆地上,也汇聚了许多人,在海岸堆燃篝火,转舞火龙。
那都是参加山海祭的百姓。
靠得最近的一条船上,有人在挥舞火把,伏青骨听见被海风吹来的一声声呼喊。
“蓬莱,那就是蓬莱——!”
“我看到蓬莱了!”
可他们却再无法靠近,被蓬莱设下的阵法,挡在结界之外。
伏青骨转身横看整个蓬莱岛,亭台楼阁,轩榭廊坊,灯火通明,流光华彩。唯有峰顶一座高耸的楼阁,浸在夜幕中、月色下,勾勒阴暗而神秘的轮廓。
一阵洪亮的钟声响起,磅礴的灵力,随钟声荡开,然后扩散至结界外,贴着海面随浪涛撞击在沿海陆地之上。
海面巨鲸生尾,飞豚逐浪,无数鱼群争相浮出海面衔食灵力,又因吞食灵力后,身躯膨胀,化为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