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帝都,虽然没有了当年永乐的恢弘与朝气,现在显得暮气沉沉破败不堪。但这场从天子到百姓都期盼已久的大雪,却掩盖了这一切,似乎那种厚重和威严依旧不减当年。
走在没过脚面的积雪,吕建坚信,在这百万人口,达官显贵无数的帝都,凭借着自己秀才身份,一肚子通古博今的学问,想要饿死,除非自己绝食。
他现在的工作首选,就是找一个酒楼食店的账房先生。
之所以定下这个目标,还不是因为,自己拿一份工钱之后,还可以早晚打包一份客人吃剩下的饭菜,给娘和小妹。
这不算乞讨,这叫节约,替别人和自己节约。
街上行人不多,但西北涌进来的流民乞丐不少。他们看着穿着补丁落补丁秀才标准行头的吕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乞讨。
不是他们发现这个秀才一样穷,而是他们对秀才文人打心眼里的敬畏,使得他们不敢靠前。
已经饿了三天的吕建,早就眼冒金星了。若不是做人的一份尊严矜持,吕建真想加入他们的行列。
正这时候,一队队穿戴整齐的胸前写着五城,后面写着兵马司的官差,不是巡街,而是拿着扫帚,仔细打扫街上的积雪。
吕建一见,却是新奇了。历史书上不是说,北京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军,和锦衣卫一样凶残盘剥百姓吗?这不是给百姓亲自打扫街道吗?
正在腹诽历史记载不实的时候,街上的行人乞丐看到他们亲自扫街,突然间就慌乱起来。行人纷纷躲进街边商铺,乞丐也都连滚带爬的钻进了黑暗的小巷。
转眼间,整个大街竟然再无一人,随后就是商铺上门板的声音响成噼啪一片。
当吕建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也跟着想要钻进一家店铺的时候,却被挡在了门外,店伙说什么也不让进去。
这时候,耳畔马蹄声响成一片,扭回身,只见一队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卫力士,昂然走来。
一个个四下搜寻,警惕戒备。
猛然见到吕建站在街边,呆头鹅般,当时就冲出两个力士,跳下马,二话不说,抽出绣春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又一个头目样的骑在马上看了看,连问一下都懒得问,直接吩咐:“砍了,将尸体丢到小巷子里去,别让九千岁看了烦。”
吕建脑袋嗡的下,面对即将被杀,竟然毫无惊觉,只是脑袋里轰轰的响:“九千岁,魏忠贤?被明朝称呼五大恶太监的老幺?今天,今天我竟然能看到活的啦?这算不算古董?”
这时候,一个锦衣卫已经高高的举起了绣春刀,瞄着了呆头鹅吕建的脖子就要下手。
这时候一匹神骏的战马,正巧路过,马上穿着千户服装的汉子,低声叫道:“住手。”
那个锦衣卫赶紧收了刀,冲着这个千户施礼:“参见千户大人。”
这个千户就阴冷着脸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仪仗静街,唯独这个人还不规避。”
“难道是刺客吗?”
“那倒不是,属下看他就是一个穷酸秀才,身上连一根木条都没有。想来是吓傻了。百户大人吩咐杀了,以免让九千岁看了心烦。”
这个千户就皱眉沉思了一下:“九千岁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穷酸文人,但杀了,血染在白雪上更加刺目,别坏了九千岁的兴致。你们两个看着他,就让他跪在那里,等九千岁过去了,就放了他吧。”
这是这个千户良心未泯,没有为讨好魏忠贤而滥杀无辜,这也算是饶了吕建一命。
就这简短的时间一番对话,吕建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上快速的转了一圈。
轰隆隆这一队人马过去,这队刚过,就又是一队,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少队。
随后音乐大起,一队队各色乐舞班子,表演着各种技艺载歌载舞而行,再后便是各种仪仗护卫,旌旗遮天蔽日,簇拥着一顶三十六抬,皇帝才能享用的明黄大轿缓缓而行。
整个队伍不下万人,这种气派,已经是世间极致了。
刚刚从鬼门关走一圈的吕建,这时候已经忘记了恐惧,只被这恢宏的场面所震惊,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观看。
结果大轿经过面前的时候,却突然间停住了。
一个小太监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尖声的向押着吕建的两个锦衣卫询问:“老祖宗问你们,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两个锦衣卫赶紧跪倒磕头回答:“只是一个穷酸秀才,见到老祖宗的仪仗经过吓傻了。惹了老祖宗不高兴,现下请示老祖宗该如何处置。”
这个小太监就转了回去,不大一会儿,轿帘子卷起,一个低沉而尖利的声音传过来:“咱家好久没有见到过,见咱家不躲避的文人了。带过来,让咱家瞧瞧。”
两个锦衣卫就连拉带拽,将吕建推到了轿子前面,低声呵斥:“赶紧给九千岁磕头。”
自己给一个太监磕头,宁可脑袋掉了也不行。这和骨气无关,自己可能转眼就死,在死前说什么,也得看看这个死太监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如果再穿越回去,自己就有一生吹的牛了。
吕建就梗着脖子,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