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店伙计送来了昨天定做的一套朴素的秀才袍服,吕建穿戴上,立刻由一个落魄穷酸,变成了一个翩翩文士。
来到前面大堂,准备给娘和小妹叫了早饭,然后自己去街上再寻工作。
七十两银子,是够五户人家滋润生活一年。但京师物价腾贵,再加上自己住在客栈,那就开销不起了。
要想在实现娘的衣锦回乡夙愿前能留在京师等机会,就要有份收入。
进了厅堂,因为外面大雪封门,又是一早,店里几乎没有客人。
坐在角落里的锦衣卫坐班来的却早,看到神清气爽的吕建出来,赶紧微笑站起点头为礼。
吕建也拱手还礼如仪。
昨日吕建奇遇魏忠贤的事,已经传遍了北京四九城了。大家都为魏忠贤,没有宰了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而惋惜。
更听说了魏忠贤竟然给了吕建一个忘年交的评论,更让人愤愤不平。
估计雪后天晴,吕建走在街上,一定会受到菜叶臭鸡蛋的热情款待。
当然,也会有趋炎附势一丘之貉们的巴结吹捧。
吕建和锦衣卫坐班正相互招呼,这时候,却听到在另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做狗就是要做这样的,不但要对老狗恭维巴结,还要对老狗的狗崽子也要巴结。这样的狗,才真正有前途啊。”
这话明摆着说的是吕建。
顺着声音看去,在靠窗最方便赏雪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身后站着两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怎么看怎么阴里阴气的,让人不舒服。
而这个少年,可能是长时间缺少锻炼,脸色有些苍白青灰,现在正在拿眼镜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吕建就怒了,竟然被一个孩子如此狗啊狗的羞辱,我岂能忍。
吕建不能忍,他要找个伙伴,揍这个混蛋一顿。
看向那个同样被骂做狗的锦衣卫,那个一向嚣张跋扈的锦衣卫,竟然忍了,而且还把脸扣在了桌子上,好像还发出了鼾声。
吕建立刻明白了,这个少年背后有背景,背景强大到连这个锦衣卫坐班当头都不敢惹。
好吧,我虽然怒了,但我懒得理你。
我还有事,我忙。
于是继续向外走。
跟老板打了个对面,老板笑问:“秀才公去哪里?早饭怎么安排?”
吕建笑道:“我早上是不习惯吃东西的。把早饭给我娘和小妹送过去就行了,我出去找份工作也好养家糊口。”
结果这里话刚说完,那个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找工作,多么的辛苦啊。还不如去舔那个老狗的屁股,那就是一遭舔舒服了,立刻就会飞黄腾达富贵双全。”
吕建站住了,慢慢的转身,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怒火。缓步走到这个小年面前:“请问阁下,你是在说我吗?”
这个少年就一扬脸,看看四周:“这里坐着的,都是良民百姓,除了两条狗以外,那都是人,你说我说的是谁?”
强压怒火:“看你穿戴,也是有教养的人家,你如此辱没斯文,就不怕被揍吗?”
这个少年一阵冷笑:“我的家教不错,但我学的是圣贤君子。真正辱没斯文的,是不愿意做人,而只愿意做狗,还是舔狗的斯文败类。”
这下,吕建是真的怒了,锦衣卫不敢惹你,我敢。打了你,大不了现在就背上老娘,拉上小妹跑路。
拿出前世学校打架的本事,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将这小家伙,一脚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
那小子实在没想到,吕建这个斯文秀才,是个能动手,就不吵吵的主。
唉呀一声,翻倒在地。
那两个仆人大叫一声:“保护龙公子。(大胆,你敢打贵人)”双双抢上,不是阻拦吕建,而是本能的去搀扶那个少年。
吕建遵循打架的,既然动手,就必须打服的原则,肩膀左右一撞,撞开两人,飞身骑上了什么龙公子,挥拳就再打。
那个锦衣卫一见大惊失色,豁然站起,似乎想要拉架。却突然诡异一笑,然后夹起绣春刀,绕过战团,直接溜之大吉了。
这里一打,锦衣卫跑了,老掌柜赶紧出来,吃力的将还在暴打龙公子的吕建拉开:“秀才公,不得动粗,快快住手,再打就出事啦。”
出不了事的,自己打人经验丰富,那大嘴巴子甩的是啪啪的,疼,但死不了人。
被拉开,这个少年才被两个家仆扶起。
这个少年捂着腮帮子跺脚大吼:“王承恩,报官,给我打死他——”
那个叫王承恩赶紧规劝:“龙公子,咱们报不了官。”
一听这样的对话,吕建的脑袋突然轰的一声。
王承恩?面白无须,习惯性拢手踏肩一身太监像的王承恩?这样的王承恩在这明末有几个?
一个少年,还龙公子,还就十五六岁的龙公子,被王承恩陪伴,那天下还有谁?
好了,对上了。我死定了。
打了连锦衣卫都不敢管的官二代不可怕,大不了背着老娘,抱上小妹提桶跑路。天下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