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一步三回头的来到了魏忠贤的府邸前。
魏忠贤的府邸恢弘的让人叹为观止,即便这样,依旧在不断扩建中。
而那高大的让人感觉压抑的大门前,等待求见的人,都排到了三条街外了。
吕建只能站在排尾巴上。
前面是一个七品的小官,扭下头看到一个布衣秀才,两手空空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嗤之以鼻的将头又拗了回去。一个布衣白身,还两手空空就来求见,你不要说魏忠贤了,你连门房通报打点,你都通不过,真的不自量力啊。
但突然似乎想起了一个人,又扭回来,仔细一看,果然是吕建,于是立刻转身点头哈腰:“是吕先生啊,也是求见九千岁吗?”
吕建就尴尬点头:“是的,有点小事想求公公帮着办一下。”
“唉呀,先生的事,一定是大事,来来来,咱们换个位置。”
“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下官的前面也不差您一个人,不要客气啦。”
吕建却不过,只得站在了他的前面。
结果刚刚站稳,前面的那个也转身赔笑道:“吕先生安好,来来,站我前面。”
再感谢,站到了他的前面,结果前面的赶紧退后。
还没等站稳,前面的已经错开身子:“先生乃是九千岁忘年交,请见到九千岁,代我问好,请站前面。”
于是,一路让一路谢,直接被推到了大门前第一位。
门房太监早知道了吕建来的消息了,一见吕建露面,直接小跑着下了台阶:“叔祖,重孙儿得旺给您老请安了。别在这大冷天里站着啦,赶紧的门房里请,烤烤火喝点茶暖身。”
“我是求见公公的。”
“叔祖放心,耽搁不了您的事。我早就打发人去通知祖爷爷了,很快就会回话的。”
结果这里说着呢,门内跑出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看了外面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吕建,直接跑过来跪倒:“叔祖,祖爷爷请您进去呢。”
然后向身后一招手,门房里立刻跑出来四个太监,扛着肩舆硬扶着吕建坐上,然后抬起来,在无数人羡慕的,吕建如芒在背的目光里,进了魏忠贤的府。
魏忠贤的府果然大的很,大到估计着魏忠贤上厕所必须骑快马,否则容易拉裤子里的地步。
坐着肩舆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精致的小院外,引路的小太监才请吕建下来,然后带路引进。
刚一进小院,就看见魏忠贤早就站在房门口,正微笑等着自己呢。
这下,就连吕建也真的受宠若惊了。这真是高处不胜寒,越高位越孤独的原因。
紧走几步,来到了魏忠贤的面前,却尴尬的不知道该行什么样的礼了。
结果魏忠贤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吕建,热络平和的道:“思齐来了,咱家,啊,我正感没人和我说说心里话而憋屈呢,这下好了,我非常欢喜,外面冷,快快屋子里坐下说话。”
随着魏忠贤进了屋子,屋子里的陈设让吕建惊呆了。
外面精巧奢华考究无比,然后进了屋子,却是一派北方农家的陈设。
靠北墙一溜躺柜,笨重古朴,南面窗下一铺土炕,铺着炕席。炕上还放着一个火盆,奇怪的是,那上面竟然还烘烤着几个地瓜。
是的,这时候,徐光启已经开始在天津试种地瓜成功了,现在魏忠贤正在西北推广,结果弄的百姓叫苦不迭天怒人怨。
而最神奇的,是火盆边上燃烧这一条艾蒿的绳子,那东西驱虫好闻,而且还能点烟。
是了,在火盆边上真的有一个旱烟袋。
大明有烟草啦?历史告诉你,真有了,为此万历天启还颁布过戒烟令呢。
看到吕建吃惊的样子,魏忠贤呵呵一笑:“接待外官处理国事,要在郑重的场合,然而那让我难受的不行。只有呆在这里,才让我感到真正的舒服,尤其歪在热乎乎的炕上,抽一锅子烟,那才让我感觉是神仙般的踏实生活啊。噢,对了,小兄弟,要不要也来一袋?”
就这一句,一股亲近就油然而生,让吕建感觉再不拘谨,和魏忠贤的心竟然无限贴近了。
魏忠贤爬上炕,盘腿坐在了火盆前,吕建也就不客气,也在炕沿上坐下,双手自然伸向了火盆:“老哥,我在陕西,还真是个烟鬼,只是到了京师,也买不到烟了。如果老哥能给一袋,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一句老哥,让魏忠贤愣了下,然后竟然红了眼圈,低下头拧了下鼻子,伸着头对着外面吩咐:“把我的那个老榆木烟袋拿进来,再去告诉外面,今儿咱家谁也不见啦,就和我这小兄弟好好聊聊家常。”
烟袋是老榆木做的,毫不奢华,按上一烟锅子,用艾蒿火绳点燃,一股熟悉的烟草和木质的味道,就弥漫在了胸肺之间,快三月的烟瘾立刻解决了。
烟草让人提神放松,两个人就对着面,喷云吐雾。
魏忠贤倒是直接:“兄弟你一定忌讳老哥在外的名声,是绝对不会无事跑我这里来的,说吧,有什么为难事要老哥办?说完了,办完了,咱们哥俩好好的再烫壶酒,喝两盅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