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臣子办什么事,都要和皇上谈条件,这正常。
三个人就互相看了一眼,难得的一起微笑,天启笑道:“奸商做事,怎么能没条件呢。”
朱由检肯定:“一身铜臭,不借机为自己弄些利益,就不是吕思齐。”
魏忠贤老神在在:“没人性啊,为国办事,也是帮我这个老哥哥做事,也要提条件,真没人性啊。”
“如果不答应臣的条件,臣去是死,不去也是死,那还不如死在京师呢。”
没等天启朱由检开口,魏忠贤先道:“只要不提钱,咱家能办的,都答应你。”魏忠贤抢天启的话,这已经很正常了。也为吕建的条件划下了底线。
天启和朱由检,也一脸,你说的对的态度。
你们一群死要钱,不提钱,我干什么去,我怎么干。
但想一想好政策却不能推行,在越来越严重的小冰河期中,嗷嗷待哺的百姓,最终,吕建还是咬咬牙:“好,臣不要钱。”
此话一出,三人立刻松了一口气,异口同声:“那你说吧。”
“首先,请允许臣,在地瓜推广上,采取官督商办。”
这个词一出,当时弄得三人一愣。
不等天启开口,朱由检警觉问道:“怎么个官督商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天启魏忠贤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吕建严肃道:“这件事,朝廷不想投资,但这个政策却是需要先期投入的,那么资金从哪里来。”
三人就羞愧了一下,自己三人这么做,其实这就是典型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但国用如此,也只能如此。
“而推广地瓜,又是民生大事,这事,应该是朝廷督导,却不能硬性摊派,而是通过商业凑集资金,再用商业合作方式,用利益吸引让百姓自愿种植,这样,就会真正不害民的情况下,完成利民的目的。”
这么一解释,三人恍然大悟。
朱由检直接对着哥哥道:“我说什么来着,什么事只要交给吕思齐办,他绝对能在沙子里,榨出二两油来,怎么样,这又要赚钱了。”
魏忠贤却拍手:“这个办法好啊,皇上,这就好比为增加国用,我们直截了当的向富人增税守捐,结果弄的那些士绅地主豪强,怨言倍出,更在那帮文人的推波助澜下,让咱家的政策不能落实。但思齐就一个烟草计划,就让那些富人,乖乖的给咱们送钱,还不骂咱们了。单单一个月,我们就获利三十万。从这点上看,在推广大地瓜的政策上,采取一下思齐的官督商办的办法,或许事半功倍。”
天启不保守,点头同意:“官督商办,好。关键就在一个官督上,能让我们政策的初衷不会跑偏。只要利民,顺带着赚点钱,还是可以理解的。”
然后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厉:“但朕严肃的警告你,一旦你再像以前那样,借机盘剥百姓,朕第一时间下旨锦衣卫,不必审问,立刻斩了你。”
理解施礼:“臣绝不敢辜负百姓。”他没有说辜负皇帝,那是有深意的为自己留后路。
“既然万岁答应了臣采取官督商办,那臣就提具体的条件了。”
“你说吧。”
“第一,请将魏公公今年冬天,在西北培育的地瓜秧苗,全部无偿交给臣。”
这不是钱,如果吕建不用,那也是丢掉。魏忠贤就做个顺水人情:“咱家立刻下令,将已经育出的秧苗,还有储存的地瓜种子,全移交给你。”
“多谢。第二,臣请皇上下旨,天下盐商,将他们在西北荒废的商屯盐田,卖给四海商行,年终给钱。”
这里说的盐田,不是产盐的田,是当年盐引没废的时候,朝廷规定,盐商必须将粮食运到边地,才能换回盐引。
盐商为节约运输成本,纷纷在边地买地,种植庄稼,就近送达边军。这就是着名的商屯,他大大的促进了边地的经济和开发,据不完全统计,在商屯及盛时期,从辽东绕行西北,到云贵,有商屯近千万亩之多。可见商人的能量,商业对一件事情巨大的带动能力。
结果明仁宗盐课改革,盐商不用再将粮食运到边地,而直接缴纳银子换取盐引。那么,这些富得流油的盐商,就再也不必到边地屯田了,所以,大面积的盐屯土地就撂荒了。从点看,明仁宗许多第一德政里,这是最失败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那为什么那么多地,百姓不种,因为那是有主的;你敢种,那就是侵夺人家的田产,那是罪,谁敢?
为什么盐商不卖出去变现,因为他们的土地都是边远之地,百姓买不起,有钱人不愿意卖,所以只能撂荒。
其实那么多土地撂荒事,天启是知道也心疼的,但手伸不到那么长,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既然吕建愿意购买,那是好事。不过是四海商行资金早就规划好了,所以才要求秋天付款,要自己这个皇帝作保,这事有些难度。
结果朱由检性急,直接拍着胸脯:“这事,我给你作保了。”
吕建一笑:“其实只是说情,微臣可不敢拉王爷冒险。真正作保的,是我的四海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