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提带着庞大的车队,心怀忐忑的行走在通向神木的大路上。
照王伦的要求,他们尽可能的避开沿途的村庄,以免惊动沿途的百姓。
好在边地多有战乱,沿途的村庄几乎都被摧毁,即便剩下的,也都人去村空,鸡犬不闻。
一座残破的村庄,已经长满了茂密的荒草,时不时有野兔野鸡被惊飞。
这个村子,衲提还有印象,去年的时候,自己带着部族勇士,偷过一顿长城豁口,来到过这里抢劫。
结果这个村子里的住户,竟然是大明的马户。
马户平时为民,而更多时候,上马就是彪悍的马贼。他们男女老少,进行了最激烈的抵抗。结局就是,自己在付出了五十多部族男子的生命,屠杀光了这个村庄里所有的人,抢了不多的物资。
想一想那场战斗的惨烈,看一看已经彻底荒废的村庄,老衲提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
若是能像现在这样,何必当初拼死厮杀呢。
改朝换代,那是王权厮杀,小百姓只能被裹挟着,随波逐流。
而王权交替,已经过去二百多年了,但小老百姓却不得不为生存,继续厮杀。这是多么的悲哀啊。
一路观察,一路感慨,神木那高大的城池,就蹲据在那稀疏的星光里,静悄悄的,似乎已经沉睡了。
王伦走到城下,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支火把,冲着城头摇动三下,再摇动三下。
而后,那沉寂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按照计划,老衲提立刻转身对身后部族男女下令:“点起火把,呼喊起来,进城。”
进了城,街道静悄悄的,也不见城上城下有士兵守卫,这时候老衲提才真正放了心。
命令大队跟着引路的人,冲向了几处既定的目标,然后自己亲自带领两百勇士,留守城门,给自己的部族保护后路。火把的洪流在十字街开始分流,呐喊狂呼着,向各个目标冲去。
神木的百姓,在天黑的时候,就接到了官府的通知,今夜施行宵禁,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出家门半步,违令着,立刻处斩,绝不宽待。
不知所以的百姓,就早早的关门闭户,窝在家中睡觉,半夜里,突然被惊呼惊醒,无数人在呼喊:“不好啦,不好啦,鞑子打进来啦,鞑子打进来啦。”
所有的百姓,都惶恐的躲在家中,紧闭房门不敢出来。一个个汉子,握紧了棍棒,随时准备和冲进家中的鞑子拼命,保护自己的家人。
不大一会,信用社那里传来了几声惨叫,然后燃起冲天多大火。
紧接着衙门那里,也传来了喊杀声,同样燃起了大火。
但奇怪的是,这次鞑子没有劫掠民宅,这种混乱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才平息下来。
战战兢兢的百姓,这时候才敢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家门。
这时候,百姓才发现,这次,整个神木被鞑子劫掠的,只是信用社还有几家大商号。
据说信用社,刚刚运来的十万银子,被劫掠光了,信用社的人也被杀光了。而几家商号的物资,也同样被劫掠一空,损失惨重。但好在几家商号的伙计护卫拼死抵抗,结果得逃大难。
县衙也被烧毁了,知府衙门,也被烧的面目全非,好在没死人。
只是神木锦衣卫百户,倒是死了十几个兄弟,这是万幸中的不幸。
看着一车一车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出了关门,赵光还还是发现了,说好的棉布,茶叶之外,竟然有禁运的铁锅。
这是绝对不行的。刚要阻止,结果知府同知大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丢在他眼前一万两银子:“如果你不说话,剩下的一万两,四日后给你。如果你胡说,知府大人将向巡抚大人,告你个被敌收买,纵敌劫掠神木的大罪。因为有这三万银子做证。”
赵光还这时候才明白,自己这时候,真的是没有退路,被死死的绑在了,这些卖国贼的车上了。
看他面色苍白,颓然瘫倒在地的样子,同知和蔼的笑着拉起他:“不要担心。你没听说吗,朝廷即将派完婚后的信王,来西北督导官督商办,地瓜酿酒事,而且朝廷已经批准了,在沿边,开放几个商埠,和蒙古人通商,离着你不远的偏头关,就是其中一个。不久的将来,和蒙古贸易将是合法的啦。
到时候,商行在神木建设酒厂,你这里,将是第一便捷的对蒙古的通道。到时候,你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再偷偷摸摸战战兢兢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在这里,带着你的属下收取来往商品的税收了。”
“还有这事?这是真的吗?”赵光还闻听,当时就来了精神。
真要是那样,自己这些兄弟就有救啦,将来的日子,就有希望啦。
同知一笑:“之所以本官亲自前来,就是通知你这件事的。现在,就要和蒙古兄弟打好关系,不要坏了以后朝廷大政方针。同时,知府大人已经写好了奏折,保举你做镇羌关收税官,以后,你就和你的兄弟们发达啦。”
老衲提在一边闻听,也赶紧凑过来:“同知大人,朝廷真的要在边关开商埠,和我们通商吗?”
同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