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营地外静悄悄的,蒙古人几战失利,就缩进森林,再也没有发动进攻。
面对骑兵,吕建也没有敢脱离自己的缺德阵,发动什么主动出击。只是命令将士,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严防死守。
一夜没合眼,精神略显疲惫,但清晨清凉,却带走了困意,让人精神一振。
看看敌人隐藏的森林,在一片雾霭蒸腾里,还是静悄悄的。
跟在身边的赵远就感慨:“真静啊,静的都能听清楚,森林里野鸡求偶觅食的鸣叫,真好听啊。”
“是啊,这个世界,若是没有厮杀战争,那该多好啊。我们就在有闲暇的时候,去森林里,采撷蘑菇,捡点野鸡蛋——什么?你听到森林里有野鸡的鸣叫声?”
赵远就得意的显呗:“我当然听得到,而且我还听得出,野鸡那咕咕悠闲的低鸣呢。大人,您还别不信,我在我的镇羌关,是有名的顺风耳,十几里路外,如果有战马经过,我都能分辨出马蹄的数量。”
但这时候,吕建已经跑远了,他直接跑到了敌楼,攀登上去,伸着脖子,向敌人隐藏的森林观察。
结果森林里,雾霭蒸腾,什么都看不清。
正准备派出几个夜捕收,去查探一番,森林里突然雾霭搅动,有人影晃动。
吕建大呼:“戒备,戒备——”
整个军营,枕戈待旦的将士,再次提高一份戒备,将手中的武器,纷纷指向雾霭里的人影。
突然,雾霭里传来了汉人的呼喊:“不要开枪,自己人。钦差大人,是我,我是许杰啊。”
随着喊声,许杰那单薄的身影,还是穿着他的一身火红文官官袍,跑出了雾霭。
跟在他身后的,是留守的钦差随员,还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汉子。他们拿着锄头铁锹,蜂拥而至。
吕建大喜,跳下敌楼,直接迎上去,一把抓住了许杰的手:“你这个官迷,什么时候都舍不得脱下你的官袍。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战场,你这大红袍子,就是最刺眼的活靶子,要是万一这些火枪手一个紧张,一枪就挂了你。”
许杰就笑嘻嘻的回答:“子曰,君子死不弃冠。在下寒窗苦读十年,没有冻死,才换来这身光宗耀祖的官服,我怎么舍得脱掉。即便再惨烈的战场,我也要穿戴整齐,这是文人的风骨和从容。”
吕建就嗤之以鼻。
见到两个人说话不着边际,赵远心急:“这位大人,您怎么来的,外面没有蒙古鞑子了吗?”
这时候吕建才问回正题:‘是啊,你怎么来啦?’
许杰就正色道:“前日,大人被刺杀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钦差行辕,我就知道事情不好,对方狗急跳墙了。”
吕建神色黯然:“吕谋哥哥,为了保护我,战死了。”
“下官知道了。所以,我估计着对面,既然连这种明目张胆的刺杀,都拿出来了,定然已经狗急跳墙。既然他们能勾结蒙古人,抢了神木,那也会勾结蒙古人,对大人不利。所以,我第一时间,带着行辕剩下的将士赶来增援。沿途上,百姓们听说钦差有危险,不用我动员,就纷纷汇合加入,这一路星夜赶路,到达神木的时候,就已经汇集了两万多精壮汉子。”
吕建就冲着,冲着自己憨厚笑着的百姓拱手:“多谢父老乡亲厚爱,多谢乡亲救援,我这里给诸位施礼啦。”
百姓纷纷躲避,连说不敢。
吕建就大手一挥:“乡亲们来了,今日敌人也退了,我要犒赏你们。”
“你拿什么犒赏这么多百姓啊?两万多张嘴啊。”
吕建一指陷马坑阵里,那些蒙古人丢弃的上千匹战马:“难道这一千多匹马匹,还不够招待乡亲们,吃饱喝足吗?”
够了,足够了。
蒙古马虽然矮小,但一匹也有七八百斤,不但肉,就是那马匹的下货,那对终年不见肉的百姓来说,那也是最好最好的美食。
外面杀马剥皮,大骨熬汤,整治伙食,帐篷里,吕建简单的向自己的小扇子许杰,介绍了这次事件的整个经过。
许杰皱眉细想了一会,然后抬头询问:“大人,这次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置结局?”
吕建愤怒的咬牙切齿:“杀,我要杀光所有叛国者。”
许杰摇头:“叛国者该杀,但不应该由大人你来杀。”
“怎么说?”
“不说国法不可僭越,就是一个官场秩序,就更不能打破。大人虽然是钦差,但正如岳和生指责你的那样,大人钦差的职责,是推行地瓜,安置流民,如果过多的干涉地方政务,这个先河一开,那样,后果影响是相当恶劣的,是会被人诟病的。”
吕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冲动。
“再说了,这神木参与的官员,有几十个,你杀了他们,他们身后的同乡,同年,至交好友,就会怨恨你,大人初入官场,没必要给自己树敌太多。”
吕建日有所思,不由轻轻点头:“似乎有道理。”
“而关键的是,神木不归山西管,如果归山西管,还有武之望给你遮挡一下,但这里归陕西巡抚岳和生管。你如此杀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