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洪承畴也不想家丑外扬的态度,吕建叹息一声:“如果洪大人也是这个意思,那我的路就都被堵死了。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回京,直接面圣。如果皇上也不能被我说服,那我自己花重金,雇请江湖死士,即便搜遍整个草原,也要将那个中军抓回来。即便深入后金心脏,也要把王伦抓回来。即便穷尽我一生,也要坚决把那群卖国贼,押上刑场。”
语气是平淡的,但任何人都能从这平淡语气中,听到吕建的心声;即便皇上也放弃,那他依旧坚持。
洪承畴被吕建这样的决心给震惊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幸进小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能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这是一个正直,忠臣才有的责任担当。
只是转眼间,洪承畴就彻底的改变了对吕建的看法。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一拳砸在桌子上:“吕大人有如此豪情壮举,就当浮一大白。”
吕建站住,慢慢转身询问:“你什么意思?”
洪承畴就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我支持你。”
就这一句,就好像一声春雷,炸响在吕建的耳边。不信的看着洪承畴:“三边总督的意思,难道你敢违背——”
洪承畴轻蔑一笑:“那是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绝不能让卖国贼,逍遥法外。”
一恭到地:“多谢享久兄,支持小弟。”
洪承畴避开“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一个官员的操守职责,我是为了这个朝廷。”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连皇上都想要息事宁人,你还坚持吗?”
洪承畴眼神里闪动了一丝疑惑,但转眼间变得坚定:“为国何必惜身。虽千万,我独往。”
“好,有享久兄这一句话,我们兄弟就将这个案子推进下去,办成铁案。”
这时候,洪承畴笑了,别有深意的询问:“你是皇上简拔于布衣,恩荫的官。难道你不怕皇上动怒,罢了你的官?”
酒菜端上来了,花足了钱,四个小菜做的足够精美,酒,是一等一的山西汾酒,正是吕建最爱。
吕建哈哈一笑,再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放下小茶壶,操起酒坛子,拍开泥封,要给洪承畴满上。
洪承畴直接丢开酒杯:“今日新交了朋友,心情大好,怎么能扭捏小杯,来,咱们用碗。”
吕建欢喜:“正该如此。”
两个酒碗稳稳的碰了一下,两人一仰脖子,一起干了碗中酒。
吕建前世就是酒仙,要不怎么能喝死,这时候,这里的酒度数也不高,一碗下去,面不改色。
洪承畴当时赞一声:“思齐好酒量,酒品看人品,你这个人我交定了。”
吕建更加欢喜:“能交到哥哥你做朋友,真是我的幸运。至于你说的我是幸进之臣,今天我就和哥哥交个底。事实和你想的完全不同。我做官,那是被逼的。”
洪承畴拿着筷子点着他:“天下还有人给人逼着做官的?这倒是奇事,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吕建就夹了一口菜:“说起来这事儿就长了,这得从我暴揍了信王开始。”
洪承畴一听,差点惊掉了手中的筷子:“什么?你曾经暴打过信王?”
于是吕建就得意的,把暴揍朱由检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洪承畴真的是哭笑不得:“也算兄弟你聪明,反应的快,否则现在你就是一堆白骨啦。”
“然后再说我做官的事,这事儿就怨我嘴欠。”
“这怎么说?”
吕建又将自己,在朱由检面前,如何评论魏忠贤地瓜政策,最终被朱由检逼出一句,这事儿我干,绝对会利国利民。
然后无奈的一摊手:“结果事情就这个样子了。老哥哥,说句良心话,这段时间我是真不想做官,即便想做官,那也得是三五年之后的事。”
“为什么要到三五年之后做官呢?”
吕建就回答:“因为我钱还没赚够啊。等将来做了官,我在整日经商,那会让群臣诟病笑话的。到那时候,我就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做官,那不好吗,何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然后就直接点着洪承畴的鼻子:“我敢肯定,享久兄在心里,就非常嗤之以鼻我的官商不清不楚。鄙夷我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洪承畴哈哈一笑:“思齐贤弟,你还真说对了,尤其是你的什么官督商办,我更加不敢苟同。”
吕建就故意叹息一声:“我这里拼死拼活,为西北百姓活命奔忙,老哥哥你是不是也在心中鄙夷我,是不是认为我这是借机敛财?”
洪承畴就坦诚点头:“不瞒兄弟说,我还真就这么想的。我当初给你的定义是,一个幸进小人,借着国朝的政策,拼命的聚敛财富,格局小而且贪,没有大的发展的。”
“那么现在呢?”
“就凭你上面说的,坚决把这些叛国者,钉在耻辱柱上,我才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而且有担当有魄力的。将来一定是一个好官。”
“好官不一定,但我的底线是绝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