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有人主动请缨,背黑锅办这事,一个真君子,一个真小人,立刻就来了精神头,再也不喝闷酒了,就开始研究走私些什么,本钱从哪里出。
这事儿得快,因为现在已经到了8月末了,9月末到10月份,北面的草场就已经开始枯黄了,原先在北面放牧的蒙古人,就会再次南下到长城附近过冬。
而这些在北方放牧的牧民,已经消耗掉了北上时候所带的物资。如果在这之前,不能给他们,准备下他们急需的必需物资,他们就会再次像往常一样,成群结队的,发动对大明北方的抢掠。那现所规划的一切,就都成了空谈。
洪承畴道:“从北面下来的蒙古人,这时候最缺的,应该是盐吧还有茶叶棉布。我在两浙当过布政使参议,在那里还有些人脉。我可以现在就是拜托他们,给我们运来一批茶砖和棉布。我可以赊欠一部分,但是还要有一部分资金。”
许杰就看向了吕建:“要不,我们挤出点资金吧,不需要太多的。”
吕建坚决摇头否定:“信用社,就是放贷收贷,绝不允许参与任何商业运作,给股东们带来任何风险。”
想当年,红顶商人胡雪岩的教训,在那明明白白的摆着呢。要不是胡雪岩,动用自己银行的资金,参与了生丝贸易的投机,中国第一家银行的宝座,就是他稳稳的坐着了。
但许杰已经开口了,自己也不能驳他的面子。再加上洪承畴殷切,不,是急切的目光,让吕建感觉他很可怜。
“放一部分贷款给何将军,作为启动资金吧,但他必须用未来我们通过从镇羌关出口白酒的关税做抵押,这一点雷打不动。”
“这太好了。”
“而食盐,我却没有办法了。”洪承畴就为难了。
吕建眼珠一转:“食盐有巡盐御史,盐运史严控,更被那些世代的盐商所垄断,的确是没有办法弄到。但,咸菜却不受控制啊,咸菜还不是国朝,对草原限制的物资啊。”
大明有一种奇葩的政策,那就是食盐是国营,委托那些大盐商专卖。但是,咸菜却不再此列。
原因?原因是,食盐是盐,咸菜是菜。你怎么能控制垄断百姓吃菜呢。这不人道吗。
既然嫌菜是菜,而且南方腌的咸菜,还相当的便宜。尤其是那些从海里,直接捞出来的海带,几乎就是不要钱。于是大明的文官们,就发现了一个省钱的办法,那就是给那些将士们,用咸菜,来代替一部分军粮,而且这种代替越演越烈,最终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全部的程度。
所以现在每一个军队里,都积压着如山的咸菜。
这事儿,是当初吕建参与搜查镇羌关,看到仓库里堆积那么多的咸菜,坛子上,竟然还有明孝宗时期的标记,才知道的。
而咸菜因为是菜,是不对蒙古加以封锁的。
“既然食盐,是咱们朝廷封锁蒙古的物资,那么咸菜没有列在其中,咱们就收集军营中,那些都快堆不下的咸菜,贩卖到蒙古去呀,那一定会深受蒙古人的欢迎。”
洪承畴就一拍大腿:“奸商的脑子就是灵活,能在什么时候,都看到商机看到钱,这个办法太好了。”
何大钊也欢喜:“对呀,对于蒙古人来说,咸菜也是盐。我马上回去,将镇羌关那堆积如山的咸菜,整理出来,立刻派人运到草原上销售,如此还能获得第1批资金。然后我再写封书信,到我原先的军队,那里也堆积着大量的咸菜。我以较低的价格,将他们购买过来,再贩运出去,如此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还能为兄弟部队,变现一部分资金。”
“这就对了嘛,中间商赚差价,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只要你能把这个差价握在手中,你就会赚得盆满钵满。”
何文钊就嘿嘿羞愧的笑:“其实这件事谁都能做,我隐瞒这个秘密,赚同僚的差价,做人不厚道啊。”
吕建就郑重的开解他的羞愧:“商机是最聪明的人,比如我这样的人,才能发现的,而发现这个商机,本来就应该得到尊重和回报,你不必为此而羞愧。等你赚足了,估计他们也都知道了,那时候大家才共同富裕。否则现在你就公布这个秘密,那么就会出现,咸菜在草原的内卷,出现无序的竞争,到时候谁也赚不到钱。”
这么一说,何文钊羞愧立刻消退,认为钦差大人说的相当有道理。
“既然你已经走出了第1步,那还在乎走第2步吗?你不妨在你的关口,适当的放开一些商队通过,你坐地收取税收,还能让草原人获得物资,消弥一些他们抢掠中原的心,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吕建对何文钊说这话,其实就是在鼓励他实行走私,违法乱纪。
这个时代的大明,对后金的辽东,实行的是严防死守的经济封锁政策,一根针一寸线,都坚决不允许流入后金地区。
当然,由于暴利,以晋商八大家为首的,山西商人集团,买通边军,将源源不断的物资,输送到后金的手中。而在辽西的袁崇焕,也在打着解救辽东受灾百姓的口号,大肆的将珍贵的粮食,贩卖到后金去。他的理由借口是:仁者爱人,仁者,到不一定爱自己的百姓,但一定要爱敌人的百姓,这才是大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