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很安静,地龙烧得也很暖。
吕健进来,给无精打采的天启跪拜施礼之后,神情疲倦的,犹如大病一场的天启皇帝,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爱卿坐下吧。”
历史上,没有吕建弄出来的天灾预报,虽然记录了冬日霹雷,天启还活蹦乱跳的做着木匠活呢。
但这种叠加太过巧合。其实,这一下,已经击垮了接受天人感应的天启,内心最脆弱的一线。只不过是他在坚持罢了。
其实,这种重叠的打击,已经击垮了天启。
暗中叹息一声,这才是开始。明年,开春的泰山地震崩塌一角,五月山东乱了季节的大洪水;六月,发生在眼前,莫名其妙的王恭厂大爆炸,东林党人推波助澜的天人感应,借机谴责天启宠信魏忠贤祸乱朝纲,就更成了压倒,早就开始厌世的天启,最后的心底防线。
“臣谢主隆恩。”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
天启艰难一笑,竟然还说起了轻松的话题:“原先国用艰难,朕和皇后尽量节省,这地笼里烧的木炭的确很贵。所以地笼就烧得半暖不暖,朕和弟弟在这里批阅奏章,还需要穿轻裘保暖,而时不时的,一壶热茶,我还要和弟弟两个人抢着暖手。但现在烧蜂窝煤,就好多啦。”
紧张哥哥身体的朱由检,就带着哭音说道:“哥,不要说了,都是弟弟我不懂事,以前,什么都和你抢,以后我再也不和您抢了。”
天启就意味深长的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弟弟的脑袋:“有些东西,该你的就是你的,不用你抢也是你的。但又有些东西,哥哥我不给你,你不能抢。”
这话说的就太有深意了。
朱由检就含着眼泪狠狠的点头:“哥,我什么都知道了。但是我绝不抢,更不要哥哥的东西。我过完年就和吕大人去西北。我要在西北选一块地方,做为我的封地,然后让吕大人帮助我,好好的治理那一片地方,然后把成熟的经验,呈给哥哥,让您作为治国的参考。”
天启就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说的这个办法好,非常好。”
一听这话,吕建的心就一沉,难道说天启,改变传位给兄弟的主意了吗?那自己可就抱错大腿了。
那自己是不是应该转抱大腿,是不是应该赶紧跑去魏忠贤那里,恢复自己和他的友谊?
难道历史上的推测和记载,都是错误的吗?
这时候吕剑猛然惊醒,论坛和历史的推测,是绝对出现错误了,因为他们太过理想化了。
纵观历史,从尧舜禹先前历史,就没有实际上说的皇帝传位,那么的品德高尚。
而按照人性解释,反倒是《竹书记年》,更符合逻辑更贴合人心。
然后从夏商周,一直到现在的大明,哪一个皇帝愿意放弃权力?
有时候不是他们不愿意放弃,而是他们不敢放弃。
因为还是纵观历史,放弃权力的皇帝,哪一个有好结果?
除了失位必死之外,即便是那些做太上皇的皇帝,都是被自己的儿子逼迫的,不得不让位。而做太上皇,就等于被软禁,就等于整个人生再无自由可言。
所以,在人对权力的贪恋之外,即便真心准备让位的皇帝们,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让位之后的处境。
这个皇宫,进来了,就再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啦。
这时候吕建才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相信历史是多么的幼稚。
因为历史,是被无数人描眉画鬓的女孩子。就在后世自己,与化妆之后的女孩子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结果一旦这个女孩子卸妆,都会让自己,如同见到了陌生人和恐龙。
这时候的吕建,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的嘴巴,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所有规划,都建立在历史之上,现在看来,似乎是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魏忠贤老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哈,我一会儿就跑到你那里,抱着你的大腿痛哭忏悔,然后信誓旦旦的向你保证,我对你的友谊,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结果魏忠贤这时候,真的就在殿外报名请进,当走过吕建面前的时候,竟然还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结果这个笑容,却让吕建在这温暖的大殿之内,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战。刚刚想要跑去,抱魏忠贤大腿忏悔的想法,突然就动摇了,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之后,就彻底的放弃了。
魏忠贤拜见了天启之后,还是按照原先的规矩,老老实实站在了天启的身后,缩脖躬身,一副乖乖老狗的样子。
天启没有看他,似乎是自顾自,其实是说给魏忠贤听:“在集英殿上,吕爱卿当时没有下跪,朕是相当明白他的心理的,他是真的被吓傻了。”
然后竟然替吕建辩解:“因为在群臣,以天人感应来抨击朕的时候,吕爱卿,不顾自己官微言轻,直接顶撞反驳了堂堂的礼部尚书,不惜拿出三皇五帝,历代先贤,来反驳这个理论。虽然有狡辩之嫌,但也足可见他维护朕的忠心。是朕不争气,陷入了自己的心结,才有那样的结果。”
然后瞄了一眼朱由检:“看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忠诚,是要在他在大多数人,反对皇上的意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