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宏伟镇这一战,顺利的斩杀了王二,割取了他的人头。当时战场斩杀流寇不下两千。
而第二天,在出去查看状况的时候,在路边,在沟坎,到处都是冻死的流寇。
赵虎就不忍:“这可都是原先善良的,被压迫的百姓啊。如果我们没有烧了他们栖身的房子,他们就不会死。”
吕建却摇头:“原先是善良的百姓,但当他们参加了王二的流寇队伍,他们一路上烧杀抢掠,释放出了人性最深处的丑恶和残暴之后,他们就再难以恢复到善良的百姓了。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恶魔。这并不是我残忍,而是为了让更多善良的百姓活下去,不被他们裹挟,让他们也变成恶魔,我必须尽可能的杀了他们,将这种可能变成最小。”
赵虎就叹息一声:“大人说的可能是对吧。”
“还有一点,我也是无可奈何。如果这里是咱们的辖区,我会接受他们的投降,我会向他们执行招安。然后铲除首恶,将这些流寇们进行安置。让他们在稳定平静的生活里,慢慢的恢复人性。”
然后痛苦的摇头:“然而这一片不在我管控的地区,却不能做到。那些可能会投降我们的,在我们没有办法安置他们,让他们重回平静。而我们离开,这里将再一次,被那些贪官污吏所管辖。这些被安置的流寇,他们的戾气已经满怀,正所谓戾气再胸,如利刃在手,杀心便起。那些贪官酷吏,小小的一个压榨,就会让他们立刻爆发,再次成为流寇。”
贺仁龙就点头:“大人将人心看得真透啊。其实在天启元年,西北就已经乱了,我在这里带兵,不断的镇压那些暴动和流寇。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并不是一个好杀滥杀的人,也对那些投降的人给予释放。然而我杀来杀去却发现,我所镇压的,似乎都是曾经原先的那一群人。慢慢的,才让我变得心狠手辣,斩尽杀绝了。”
吕建就叹息一声:“招安招安,关键在于安抚上。如果没有一批清廉爱民的官员,进行后续的安抚,那么原先所有做出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大明的官员已经彻底的腐烂了,一个个只知道穷尽一切手段,肆意地盘剥百姓,哪里还有清廉爱民的?
像眼前自家大人这样的好官,是仅有几个的存在了。
“好了,不说这些无奈的话了,赵虎。”
“马夫赵虎在。”
“你是心怀怨气,在和我叫板啊。”
“马夫赵虎不敢,只是时刻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好吧,我当你说的是真心话。赵虎。”
“在。”
“因为这次作战有功,而且阵斩王二,我现在恢复你护卫队队长的身份。”
赵虎单膝下跪:“谢大人。”
在马背上,取下他当时交回来的,标志着队长的披肩,亲自给他披上扎紧:“有功则赏,有罪就罚,要做到赏罚分明,这是为帅之道,你虽然不是帅才,但做一猛将是合格的。但你记住,为将也需谦逊,严守军规。不可居功而变得桀骜不驯,嚣张跋扈,那是取死之道。”
这话是教育赵虎,但其实更是说给身边的贺人龙,希望他能记住自己的话,最终得到善终。
至于他对自己的这种旁敲侧击的提点,听得进去听不进去,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如果他最终还是如历史那样,即便是自己是他上司,也会杀了他。
“赵虎。”
“在。”
“你现在带着人马,以排为单位,立刻搜杀那些分散在四周打粮的流寇。记住,绝对不许手软,一定要斩草除根,这是军令。”
“坚决执行命令。”赵虎答应一声,飞身上马,跑回了营地,集合了队伍,按照吕建军令,分散剿匪去了。
这里打的是昏天黑地,周围官府却不动如山,他们连一个出来看下情况的都没有。
洛川城内的知府等,竟然在王二就盘踞在他不远的地区,也没有出一兵一卒,只是紧闭城门死守。
对王二的敌情,既不上报,也不求援,就当他是空气。也拿捏了流寇习性,吃饱喝足之后自去,然后这个天下,还是太平无事。
但这也好,这给吕建留出了充裕的时间布置。
面对贺人龙,“好了,我们开始清点战利品,然后派出人马,向四周寻找那些幸存的百姓,让他们回来,我有安排。”
这一次从流寇手中缴获的钱财,极其丰富。这是他们一路从登州,抢掠了所有的官宦大户所得,林林总总收集加起来,不算上珠宝古董,丹丹是真金白银,足足就有百万两之多。
而缴获的粮食那更多。不用说别的,就是这家地主家,那后面巨大的仓库,一座座高大的粮仓,打开来,那是新粮压着陈粮,统计下来,有万石之多。
可惜了王二太过贪婪,就这些还不能满足他,不但不愿意将他手中的粮食,分给那些缺粮的手下,还要逼迫手下们,继续为他抢掠。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大明养士三百年,养的是地主豪强士绅。所以现在的大明帝国,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百姓穷苦,朝廷穷苦,而民间的士绅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