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肚子自己对吕建的想法,朱由检进宫面见自己的哥哥。
这一次朱由检,没有像原先那样,毫不客气的抢了这个木工房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而是拉起还在打木匠的哥哥,将他按在了这把椅子上:“哥哥,你先把手头的活放一放,你能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好好的听我说一说。”
一听兄弟这样的语气,天启笑着点头,拿过小太监手中的热毛巾,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好好好,难得的你能正经的和我说事,那我就听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个月喜事连连,东边宁远大捷,重创了建奴,而且还打伤了奴酋努尔哈赤,可谓是大明对后金,历年来,绝无仅有的一场真正的胜利。所以用人还是要用君子,这非常关键。”
然后眼中充满了热切:“哥哥,别再压着宁远大捷的封赏了,天下需要这场真正的大捷鼓舞人心士气。”
天启不做可否,笑着问:“那你为什么,不提西北洛川大捷呢?”
朱由检就撇嘴。“吕建一个地瓜钦差,纯属多管闲事,就是想要保住他的商屯基地,动机不纯。再说了,他那也叫大捷?斩杀了一个土匪头子,杀了两三千土匪。啊,对了,还没有人头作证,也没陕西官员上报,谁知道真假?”
其实这是吕建骗朱由检,给武之望写手谕调兵的事的耿耿于怀。这就是朱由检的性格。
“如果他的这次战斗,算是大捷,就要封赏,不说别的,就一个洪承畴在西北这几年,剿灭了多少流寇杆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吧,那可是有人头,有佐证的。那么洪承畴按照这个对比,岂不现在论功封赏,已经位极人臣,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然后笑着问哥哥:“按照经筵学习的结果,那洪承畴就只能赐死了。别是哥哥认为洪承畴是个能臣,故意压制保护吧。”
天启笑了,吩咐太监上茶之后,问朱由检:“吕建可是当初,你生拉硬拽举荐做了地瓜钦差的,算做你的人;而我又为了施行那个计划(收取其他王爷土地,名义上赏赐信王的事),我可是封了吕建做了你的长史的,那可就真的是你的人了。”
朱由检一摇脑袋:“什么你的我的,包括臣弟我,还不都是你的臣子。袁崇焕是,吕建也是。我是就事论事,是举贤不避亲,一心为公,为哥哥着想。我认为吕建的什么洛川大捷,是小题大做,袁崇焕的宁远大捷,才是货真价实。所以,对吕建,不能封赏,不能为小战而随性赏赐,开这个先河。但真正的大捷,不能压着不封赏,寒了有功之臣的心。这就是赏罚分明。”
天启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我理解你想扶持袁崇焕的良苦用心,但是你却过于乐观了。”
“我怎么乐观了?”
天启请就将太监,递过来的茶碗,先递给了弟弟,然后反问:“宁远大捷,真的是一场大捷吗?”
“难道不是吗?”朱由检接过哥哥递过来的茶盏,也不喝,就又反问。
天启轻轻摇头,语气肯定的道:“不是。”
“为什么?难道守住宁远,杀敌无数,重伤奴酋,难道还不是大捷?”朱由检就疑惑了。
天启悠悠道:“因为这一次,丢了辽西从大临河到宁远之间,从天启元年到现在,花费一千七百万两,修筑的六城八堡。单单就保住一个宁远孤城,这能算作大捷吗?”
朱由检就回怼:“哥哥说的正是关键所在,丢了那些城池的,是那个混蛋高第,他是阉党。这不更加证明,只有东林出身的袁崇焕可靠吗。”
天启就再次摇头:“高第是看到后金倾巢而出,十几万大军,我们不能敌其锋锐,就要执行坚壁清野,将整个辽西所有的汉人和钱粮物资,都撤进山海关,撤到觉华岛,死守两个要地。如果建奴大军攻击这两地,便一个凭借山海关高大,一个凭借觉华岛大海隔断,死守耗敌,最终整个辽西是一片白地,建奴不能获取物资粮草,自然就退了。”
“缩头乌龟,畏敌怯战,一群废物。”朱由检狠狠的鄙夷了一把。
天启却不辩解,只是继续道:“而你的袁崇焕,却坚决拒绝执行。结果所谓的宁远大捷,守住了一个孤城,却眼睁睁的看着,丢了咱们大明物资的囤积之地——觉华岛。不但岛上七千将士全部阵亡,而且八千多岛上的商人,也跟着一起遇难。同时丢了五十万两,咱们辛辛苦苦积攒出的银子,八万石的粮食。”天启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若是袁崇焕遵照高第将令,率领他的一万军队,退守觉华岛,还有这样的惨剧损失发生吗?”
朱由检无言以对。
天启突然豁然起身,焦躁的踱步,猛的站住,手指着辽西方向,嘴唇哆嗦着:“而最可气的就是,由于袁崇焕抗命不尊,拒绝执行高第坚壁清野的策略,让建奴,掳掠去了40多万咱们大明的子民,被他们在大岭河岸边屠杀一空,难道这就是宁远大捷吗?”天启眼角带泪:“四十万从辽东逃过来,对大明最忠心的百姓啊,就因为他袁崇焕不尊将令,一意孤行,白白葬送啦。”
继而咬牙切齿:“他袁崇焕还要封赏?朕恨不得剐了他,替那些死难的百姓报仇。”
朱由检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