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前的战斗更加惨烈了,喊杀声更盛了。双方已经开始在城头边,展开了对攻白刃战。
突然间叛军中发出了一片欢呼:“上去了,上去了。”
果然有一个强悍的叛军,登上了城头。
然而就在人们欢呼声未落的时候,那个幸运儿,就被几杆长枪捅了下来,他就如同一张纸片,轻飘飘的飞落到了城下。
攻城战继续进行。
天黑了,损失惨重的这波叛军,撤了下来,然而又一批叛军精锐,举着火把扑了上去,战斗在日夜的进行,无尽无休。
赵尔丰巡视着东西两面的城墙战斗,东面的城墙高大坚固,正面也狭窄,不能施展更多的敌军,而这面的敌军,攻击的也不激烈。他只在这里安排了两千人马守卫,这已经足够了。
看着疲软的敌人,赵尔丰还是带着些许的希望,对跟在身边的张之极说道:“如果在这个时候,您的三千骑兵突然冲出,就能将眼前的这些敌人,赶到黄河里去。
潼关离着滚滚的黄河,只有五里路的距离,其实在这里的敌人,就是处在一片死地之中。真的一个冲锋,绝对能将这一面的敌人一举击溃。
张之极坚定的摇头:“如果这里的敌人溃败而去,那么西面的叛军主力就会绝望,就会停止继续攻城。到时候督师大人的全盘计划就会落空。
虽然艰难了点,但为了大局,赵大人一定要挺住啊。”
赵尔丰苦笑:“末将也知道,要想取得整个战争的胜利,必须有人付出牺牲,那就是我了。”
张之及笑着劝解:“也不要这么悲观,等这场战役结束,你就会成为首功,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如果你想继续带兵,你会带更多的兵,如果你想做个清闲,皇上也会同意你的。到时候如果你愿意,我和我爹说,皇家亲军京营里,给你留一个位置。”
听到这样的承诺,赵尔丰眼前就一亮。
京营二十四卫,那是拿着皇上的钱。钱粮丰足而且光鲜。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有战事,不必像现在这样,每日提心吊胆。而且还要监视三省,终日战战兢兢。
“那就多谢世子爷了。您放心,我姓赵的,是绝对不会让世子爷打什么巷战的,我一定会守住潼关城。”
攻防战没日没夜的,已经到了第5天了,西面原本就单薄低矮的城墙,在敌人不断增加的的投石车打击之下,已经摇摇欲坠就要崩塌。
赵尔丰看到一处城墙,似乎再也坚持不住了。
赵尔丰立刻下城,召集了城中所有的百姓:“现在城墙岌岌可危,一旦外面的贼人攻进来,就以他们那土匪的习性,大家一个都别想活。”
百姓们当然知道,而且这些百姓都是军户,都是那些守城子弟的家属,叛军惨重的伤亡,城破了,绝对会杀百姓家属泄愤。
他们仰着脸看着赵尔丰:“将军说吧,是让我们上城守卫,还是让我们出城逆袭。”
赵尔丰笑了:“当最后一个士兵没有倒下的时候,你们没有战斗任务。但是我现在请求你们,拆了你们的家,将砖石运到这里来。在这里修出一片瓮城。”然后对着自己的亲兵道:“拆家就从我家开始,立刻通知我父亲,带着家丁开始动手,然后将物料运过来。”
赵尔丰的家,豪华而恢弘,那是他多年的营造才成的。
这样的表率作用,立刻让百姓感动,他们大呼着,互相帮助拆了自己的家。然后在那段岌岌可危的城墙后面,不长的时间,就筑起了一道巨大的瓮城。
第六天的时候,朱纯义焦急的如困兽一般:“我实在没想到,守城的敌人竟然如此坚韧,足足6天不眠不休的进攻,竟然让他们依旧顽强抵抗。6天的时间啊,耽误的太久了,咱们的消耗也太大了。对面的内乡郡王也飞鸽传书,说他们也死伤惨重打不动了,这可怎么办?”
韩城平淡的说道:“攻下这唯一的天险,出了潼关,就是那一马平川的关东平原。在这里耽误一点时间,也是在预料之中。不过快了。王爷请看,那一段城墙已经摇摇欲坠,敌人也不再进行修补了,那就证明他已经没有修补的必要和物料了。所以执行下一个计划吧。”
朱纯义就双手合十向天:“神佛保佑,让我的这个计划实现,到时候我在北京天坛祭祀你。”
然后将手中的小旗挥舞。
身边就传来了一阵收兵的铜锣声。
正在爬城攻城的叛军,就如蒙大赦,如潮水一般退了回来。
再展红旗,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在阵后响成一片。一台又一台投石车,被无数的民夫推了出来,转眼间就在那断即将坍塌的城墙前,竖起了一道投石车的森林。
400架投石车开始紧急调动装配,高高的投石杆被压了下来,里面装上了巨大的石块。
随着一声怒吼:“放——”
投石车的轰响,混合在一起惊天动地。
四百枚巨大的石块,呼啸着飞向城墙,呼啸声连成一片惊心动魄。
那段城墙上的守军立刻狼狈逃跑。
轰轰声连绵不绝,砸的那段城墙砖石飞溅。投石车停下来了,整个战场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