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了剩下的一万五千军队,朱纯义站在了一张桌子上,大声的对他们宣布:“现在,孤王正式对你们通报,我们根基兴平已经丢了,我们的后路已经被阻断了,南面的渭河我们过不去,东面的潼关我们攻不下,而北面又有敌人大军围了上来。现在的形势是岌岌可危,我们已经身处死地。”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叛军立刻大乱,无数的人茫然地交头接耳,军心士气瞬间崩溃,绝望的气氛,立刻弥漫在这整个队伍之中。
这些军士知道自己是杆子,他们平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兴平到这里的上千里路,更是将沿途烧杀掳掠的寸草不生,再加上这是真正的造反,现在,官府是不会饶恕他们的,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必死无疑了。
未来到哪里去,怎么生存?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似乎整个人,都被抽去了骨头一般。
朱纯义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都静一静,听我说。”
就在大家已经没有主心骨的时候,朱纯义的呼喊,却意外的,起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作用。
“不要指望着逃亡,因为我们是叛贼,朝廷是不会饶恕我们的;因为我们曾经号称土匪,一路抢掠过来,官府也不会饶恕我们;在潼关前,我们驱赶无数百姓攻城,死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吕建和百姓,也不会饶恕我们的。我们只有拼死向北,打北面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冲进商洛山中,喘息恢复之后,再举义旗,才有生路。”
朱纯义说的对,所以大家原先的惊恐茫然就没了,换之的是绝望和拼死。
“来人,将所有的金银都抬来。”
一千甲士,抬来了沿途抢来的金银,倾倒在了众人面前。朱纯义一指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出兵时候我许诺大家,富贵同享。现在,我将这里所有的金银都分给你们。带上东山再起的资本,跟着我,杀出去。”
面对无数的金银珠宝,士气再振。
这些家伙,尽可能最多的拿上金银珠宝,然后随着一声出发的军令,一万五千走投无路的叛军,在西斜的月色里,冲进了南原丛山。
“报——紧急军情。”
一声急报,惊醒了坐在椅子上假寐养神的吕建:“什么事?”
一个锦衣卫满头大汗的对吕建汇报:“报,督师大人,监视敌营的兄弟传回消息,敌人突然集合了所有军队,似有所动。”
吕建豁然站起:“他们要跑?”然后立刻叫醒何文钊:“立刻叫醒所有民兵,整队集合,全神备战。”
何文钊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通知巡抚标营整队。派人通知潼关城内的张之及,连夜警戒。通知贺人龙,准备迎敌。”
一道道命令发出去了,大家就寂静的等待后续,心中忐忑着叛军要向哪个方向突围。
不大一会,一个锦衣卫满头大汗奔来:“报,禀报督师大人,叛军抛弃了所有的民夫百姓辎重,全军向我们大军杀来了。距离只有十里。”
听到这样的报告,吕建反倒放下了心。
自己这里兵力最多,但都是民兵。自己还担心民兵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明日战场决战,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呢。现在好了,敌人杀过来了,民兵主动进攻可能不行,但凭借险要死守,那绝对没有问题。
“下令何文钊,立刻组织民兵在各地要点,紧急伐木建寨,死守不退。”
十里,奔跑下,最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还来得及吗?
许杰立刻接话:“告诉民兵兄弟,敌人是向北,想要冲进我们的商屯基地,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家园。”
吕建嘉许的赞赏许杰的瞎话,但这却最能激起民兵的战斗意志。
不久,一阵阵:“为身后父老家园,死战不退”的吼声,就传遍了山山岭岭。紧急构筑工事的民兵干劲更足了。
十里,敌人转眼就杀到了,他们血红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向守军杀来,也不讲什么队列阵型,就是一窝蜂的上。
首当其冲的就是贺人龙的标营。
标营副统领大吼一声:“兄弟们,吕大人待我们不薄。这一战,不能让吕大人不满,不能让吕大人的标营兄弟看扁。都是标营,谁比谁差。杀贼啊。”
众将轰然应诺。
鸳鸯阵立刻一线摆开,也不需要纵深,目的就是一个,他们要用血肉,为民兵加固工事争取时间。
长盾竖立,狼籼挥起,让敌人手忙脚乱,长枪刺出,刺死一个又一个敌人,刀盾砍杀漏网之鱼,长叉将敌人的兵器架住,火铳轰鸣,鸳鸯阵面前,就没有幸免的敌人。
还在加固工事的民兵一见,自己训练的鸳鸯阵,感情有这么大的威力啊。面对这威力巨大的鸳鸯阵,再凶残的敌人,也是被一面倒的屠杀。
一个区小队队长,将一块石头丢在了地上:“兄弟们,鸳鸯阵威力巨大,那我们干什么还修工事死守啊,我们鸳鸯阵纯熟,我们人多,我们主动出击,杀贼啊——”
于是手下兄弟们一起响应,丢下工具,抄起兵器,立刻排开鸳鸯阵,迎向了敌人。
这样的举动,立刻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