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长史司衙门,没有和钦差行辕在一起,那会混淆了事情。
吕建将王府长史司衙门,设立在了山西河津渡口。方便利用水路,管理散布在整个西北的王庄王田,以及物资调运。
吕建带着大队人马冲进河津王府长史衙门,衙门里冷冷清清,询问值守的,值守的惶恐回答:“右长史和十几位大人,去得意楼,吃黄河鲤鱼去了。”
一听这话,吕建的怒火,噌的下就上来了。
我这里四处日夜奔忙,你们竟然还有闲心,吃黄河鲤鱼?
“赵虎,派人封锁那些官员的家。”
赵虎立刻安排。
“剩下的人,跟着我,上得意楼。”
带着赵虎,直奔得意楼。
河津是古老的渡口,有千年的历史了。
这里,几条大河交汇,勾连陕西山西,关中,河南。更有西北最大的食盐产地,运城盐湖依托,繁华不下一个州府。
更因汇聚各地行商,商业十分发达,市面十分繁荣。
长街上,酒楼茶肆林立,得意楼却是最大最奢华的。
曾经有传言,腰中没有百两纹银,你都没资格登得意楼的门。
在三楼雅间,看着冰封的黄河,如同黄龙,静静的反射着夕阳,散发出胭脂一样的红光的景色,品尝着店家冒着生命危险,凿冰捕获的黄河大鲤鱼,陈锋感觉无比的惬意舒服。
“冬天凿冰新取的大鲤鱼,味道比春夏的更鲜美,当然价格更高。不过能品尝如此美味,值啊,真的值啊。”典宝眯着眼睛,无比享受美味。
教授嗤笑:“只是一味的品味美味,却没有这美景相配,俗气啦。”
周围的人,都不由哈哈笑着取笑典宝的粗俗。
典簿不由感慨:“如此良辰美景,如此美味佳肴,若是咱们的士林诗词大家吕先生在,不知道会有什么佳作问世呢。”
一提吕建,其他的人立刻冷了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桌席面,最少也值一百两。这一百两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你还心中没数吗?
若是吕建坐在这里,铁定会掀桌子的。
陈锋就抿了一口第一等的西北红:“诸位,做事还是小心点。这些钱,毕竟不是国家的,也不是王爷的。原则上说,是吕建的。落到了我们的口袋里,那未来的窟窿得他来填。所以啊,我们要小心隐藏,别惹毛了他。”
大家连连点头称是。
典簿想了下,最终小声询问:“那我们是不是见好就收?”
陈锋缓慢摇头:“我们用这种办法,落了他点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我们的吃喝享受吗?不,大家不要忘记了初心啊。”
大家就一起点头。
典宝说到:“还不是打蛇打死。眼看着工程上,他用他的办法,竟然可能竣工。那我们当初来这里的目的就难以实现了。只有用这个办法,让庄户们的生活难以为继,让他以工代赈的办法失败,激起庄户的怒火。到时候,王爷震怒,才能拿下他。所以,我们不但不能见好就收,而且还要变本加厉。”
工正一敲桌子:“对,从明天开始,我们将工钱,全部换成粮票——”
“全部换成粮票,你们手中有吗?”一个声音悠悠的问道。
“这个不要你担心,我们的刻板就要完成了,到时候,还不要多少有多少?”
“不错吗,印刷假币,计划满周全的吗。”
“这都是陈大人运筹帷幄,典宝计划周密——”还想自己吹嘘一下的时候,工正就看到,面对门口的陈锋,面色由红润,变得苍白,然后是死灰。
猛回头,看到风尘仆仆,一身疲惫的吕建,正站在门口,用马鞭敲打着自己的腿,看着大家。
当时大家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陈锋愣了一下,转眼面色便恢复正常。
站起来拱手:“大人,这些日子,大家没日没夜的奔忙,实在辛苦。下官就在这里宴请一下大家,以为犒赏。大人既然来了,赶紧上座。来人,添副碗筷。”
吕建冷冷一笑:‘这可以免了。’
陈锋的脸就一冷:“难道大人不赏属下们一个薄面吗?”
看着他喧宾夺主,强抢主动的架势,吕建迈步进来:“我不是不给大家面子,但大家自己不要,那我有什么办法?”
陈锋故作惊讶:“大人这是何意?”
吕建走到桌子前,猛的伸手,一把将桌子掀翻。
哗啦一声,桌面飞起,杯盘汤汁四处飞溅,弄的一桌子大小官员好不狼狈。
陈锋一见,立刻退到那群官员中间,怒问:“大人,你为何如此轻视我们?”
吕建面露狰狞:“我轻视你们?我非常重视你们。重视到我要将你们的人头,送到京里,敬献给王爷。”
一听这话,陈锋和他的同伙再不镇定了。他们知道了,他们做的事败露了。这个杀神,要杀人了。
陈锋故作镇定:“大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虚报工程,贪墨工程款,以粮票抵充现钱,将现钱私下分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