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吕建一副嚣张的送瘟神态度,张妍当然不能走,也理解他的心情。
现在吕建,已是身价百万,真的不缺这一份儿微薄的俸禄。再加上这个官,不在朝廷的正式官员序列之内,即便你有天大的成绩,现在的左长史,这已经是顶了头了。
而他所有兢兢业业的操劳,最终都是为信王殿下做嫁衣裳。他这个重利的商人,真的是没有一点赚头。
一看用这种强硬的办法不行,但又对那些逃奴的处境深表同情,张妍立刻改变了策略,走到吕剑面前,满带悲天悯人的表情,眼中含着泪花,盈盈一拜:“吕大人,小女子求你了,不要送那些苦难的人回去。他们回去,等待他们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斩杀。看在良心,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您收留下他们吧。”
一见张妍泪眼婆娑,吕建当时就没了主意了,赶紧站起身虚扶:“郡主请不要这样。”
“小女子求你了。”张妍泪水涟涟,如梨花带雨,那真是楚楚可怜,人见犹怜。即便百炼金钢,在这样的眼泪面前,那也变成了绕指柔。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吕建只能咬牙跺脚:“好,我答应你,我不送他们回去。”
“小女子求您,安置他们的生活,不要再让他们四处求乞,朝不保夕了。”
这还变本加厉了。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答应了当初,那就别怕麻烦,再答应她十五吧。“好,我答应了。”
看到这样的状况,许杰急的直跺脚,这么大的责任事,你怎么能轻易答应呢?
收留逃奴,虽然你可以不死,但罪在那里,那些王爷郡王,能饶了你吗?大明山有法律的,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安置二十多万逃奴,那得多困难啊,现在,自己的封地里,还有许多庄户需要救济呢。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但在这两个人面前,他还真没有说话的份。只能干着急。
在心中不由的替自己的大人哀叹:“完了完了,这个人,算是废了。北京的家里有个老娘小妹,自家大人那是百依百顺;北面钦差行辕有一个洪大小姐,自家大人如鼠见猫。这下好了,这里的长史衙门,又多出来一个张郡主,这下自己家大人的日子有的过喽。”
“许杰。”
“在。”
“立刻传令各王庄三老,让他们通知所有在咱们封地的逃奴,就说王爷下令:想要在咱们封地留下来的,立刻销毁所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尤其是户籍。同时命令他们,立刻改名换姓,即便将来是他妈来认他,也必须不予承认。”
然后看了一眼张妍:“张典簿,你为什么不做记录?”这是挑衅,严重的挑衅。
张妍很严肃的告诉他:“你的所作所为,会给咱们的王爷带来污名。我为了维护王爷的信誉,坚决不能记录在案,以免将来受人于口实。”
吕建捂脸,双标,次果果的双标啊,看来,这事,还得我来扛了。
许杰再次禀报:“现在西安秦王府的长史,就在驿站里等着您呢,您见是不见?”
现在诸王对吕建那是恨之入骨,见面没好脸色给他。
“见,我们要做的理直气壮,不要认为咱们好欺负。你把他带过来,然后立刻派人飞马办我安排你做的事。一定要在明天早上之前,将这个消息迅速的通知所有的王庄。”
“下官明白。”
就在这天下午,西安秦王的长史,就带着愤怒,面见了吕建。
对方是带着愤怒来的,当然没有客气好语言,而且双方身份对等,再加上按照王爷封号,秦王为第一等王爷。
在战国之后封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最尊贵的,是战国七雄国号封号,这是一等一的王爷,就是所谓的一字并肩王。
第2等的,是以当时其他小诸侯国的名号;第三等,是以双字排序的。
而在第一等的王爷中,以秦王最尊。假如太子不幸早夭,那么就顺位以秦王接替。
像朱由检,被封信王这样的,连以国姓都没有冠名,算是杂牌王爷。
对于这个虽然是亲王,但是杂牌王爷,这个老字号的王爷奴才,更不把吕建放在眼里了。
这个家伙就鼻孔朝天,冲着吕建大嗓门的直接质问:“吕建,你们信王府太过嚣张跋扈了。当初皇上逼迫着我家王爷,让出了土地,这本来就不合规矩。但我家王爷念在同宗之情,也就认了。但你们却蹬鼻子上脸,不顾亲情,引诱我们王庄的庄户,而且还庇护逃奴。你现在把那些逃奴交出来,咱们就依旧是亲戚;如果不交出来,就别怪我们秦王府不顾亲情,撕破了脸面,我们到宗人府,到三法司说理去。”
这个帽子不小。
面对气势汹汹的这个秦王长史,吕健倒是笑脸相迎:“老哥哥不要动怒,消消气。来来来,赶紧上座,糖妹,奉茶。”
抬手不打笑脸人,吕健如此态度,再大的火也要暂时压一压。
这位秦王长史,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了上位。
主多大奴多大,在吕建的面前,人家坐在上位,你还真就说不出人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