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妍好言安慰之后,秦王长史才惴惴不安地,坐回到了自己客人的位子。
吕建依旧和颜悦色,执礼谦卑:“至于大人您刚刚的指责,下官实在是冤枉。咱们都是为了各自的主家办事,我何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我庇护了逃奴,不但对我不利,而且还会为自己的主家,招来祸患麻烦。到时候主家不但不会奖赏我,而最可能的就是还会责罚我,破坏了皇室宗亲之间的友爱亲情,给诸位王爷一个交代,那是何必呢?
大人您也知道,我其实就是一个市侩商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这种对我有害无利的事,我怎么能做呢?”
这样谦卑的态度,这样合情合理的说明,让这位秦王长史也不得不深表认同。
“那我问你,你的封地王庄施行的这种政策,是怎么回事?你破坏了规矩,你让周围王庄庄户们眼红嫉妒,你这是何用意?”
张妍直接接口:“这事可怪不得吕大人。”
秦王长史赶紧转身拱手:“还请郡主赐教。”
张妍一笑:“这位大人你也知道,我们家王妃,是由皇后亲自选定,清白小户人家出身。打小家贫,所以深知百姓疾苦。”
这也是历史人士,推断天启早有退位做太上皇的原因之一。
大明的太子选妃,都严格遵循一个祖制规矩,那就是必须选的是清白小户的人家女子。
而其他各地的王爷郡王,那就是随你心意,只要你不选五品官以上的女孩子做王妃,随你怎么选。
而信王的三位王妃,都是张皇后亲自选的,都是清白的小户人家的女儿。从这一点上看,似乎天启和张后,就是早有预谋了。
所以才有现在张妍这么一说。
“我们家王妃,自幼深知下层百姓疾苦,而又菩萨心肠。所以才下令长史吕大人,实行了这个政策。否则的话,即便借吕大人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若不是想着王庄有一点收入,也好营造王府,按照王妃的本意,还要给王庄的庄户们,免了地租徭役三年呢。”
这样的解释相当合情合理。而且还向他明确的表示,这是王妃定的政策,吕建不过是一个执行者。
人家的封地人家做主,至于实行什么样的策略经营,那是人家主人说了算。人家收这些,和干脆不收,那是人家家里的事,你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
然后张妍再道:“还怕吕大人不执行王妃体恤百姓的政策,依旧肆意的剥削那些庄户,所以王妃特意派我过来,做长史府典簿。其目的就是监督他对政策的执行。如果他要欺上瞒下,王妃少不得,对他进行最严厉的惩处。”
这样的一番说辞,当时就让这位秦王长史,哑口无言了。
其实这一段时间,吕建在他的封地里,执行的这些政策办法,才是对周围王庄最大的刺激伤害。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其他王庄的庄户农奴,看到信王的封地里,农奴都被释放为庶民,从此他们和普通百姓一样,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去留,可以给后世子孙解脱枷锁,已经非常眼红。
而同时信王的封地里,又将地租降低到让人羡慕的四成,而且还兴修水利,租赁风车为他们浇灌土地,眼看着秋天就是一个大丰收,每个人都会吃饱穿暖。这怎么不让人羡慕,恨不得自己是那封地里的一员?
而最可怕的是,当年各地的王爷捐献的时候,都是将零零星星的西北土地捐献出来,结果就造成了这种影响,就在整个西北各地燃烧,影响不断的扩大。
于是其他各个王庄的庄户,也不再隐忍,纷纷起来,聚众和庄头们请愿,要求废除自己的庄户户籍,将地租降下来,给大家一个活路。
如果不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或者起来暴动,或者抛下王庄土地,冒着杀头的危险,通过各种办法逃离王庄,成为流民。
他们的目标就是信王的封地,到这里来寻一个活路。
有规定的三千护卫队的王爷们,对这群起来闹事的庄户,进行了无情的镇压,对那些逃离的庄户,展开追捕。
然而,也有一些小的郡王将军,没有实力镇压,为了不至于自己的封地彻底的糜烂,庄户们逃离一空,土地彻底的撂荒,他们虽然没有亮明旗帜,但也悄悄的对庄户们进行了妥协,将农奴松绑,让他们喘一口气。
这就是<我来过>的理论带来的效果。而且这种效果越来越明显,让周边的王爷压力山大.
这种状况,是吕建最想看到的,也是天启信王乐见其成的。
不过,吕建没想到涌到自己辖区里的逃奴这么多。
本来,真按照吕建的想法,自己无利不起早,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抱住大粗腿,做上三品官,那就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结果张妍的眼泪,让自己彻底的破防。
“这主要还是许杰的不作为,造成自己这样的困境。将来,我一定要严厉的惩罚你。”自己的憋屈,吕建要把气撒在许杰身上了。
正在奔走在通知道路上的许杰,就莫名其妙的一阵背后发寒。
面对吕建的低声下气,面对郡主拿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