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要自己的岳父给自己带的话,在张维贤看来,最不重要的话,在吕建看来,却是最重要的:“岳父大人,由于您不爱党争,一直秉承着只要忠心耿耿的侍候皇上,就一切大吉了。然而,你却将皇上最重要的这些话,差点遗漏了传达给我。”
张维贤一愣:“怎么说?”
“在我看来,前面皇上让你传达给我的话,其实都在为这一句你不在意的话,做铺垫。”
张维贤就更莫名其妙了。
吕建也就不再掖掖藏藏,直接说道:“岳父大人你也知道,咱们家的那位信王,对阉党是深恶痛绝,对东林党是无比崇拜。万一有那么一天,阉党会被彻底打倒,咱们的那位王爷,会对东林绝对信任,实现他君子治国一言堂的理想。”
张维贤紧闭着嘴巴,却默默的点头。
“当今皇上刚刚上位的时候,是吃足了东林一言堂的苦头的。所以当今皇上,是想借助我在商业中,积攒起来和捆绑的人脉,再有当今在后推波助澜,让我显得一时新贵,让一些人对我趋炎附势,再成一党。”
张维贤细想一下,突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启皇帝,明明看出吕建用盐厂的股份收买东林,但却不投靠东林,用给魏忠贤的侄子股份,收买魏忠贤,却也不投靠阉党的做法,却不闻不问。反倒是突然间给他连升三级,他看中的就是吕建这种中庸,这种左右逢源,能缓和一切势力的手腕能力。这是希望吕建成为一个,不走阉党和东林极端的势力,让未来阉党倒台,能有一个相对中庸,不走极端的新的势力崛起,和东林党人抗衡。
张维贤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真的不由长叹:“若是天要假年,让咱们当今皇上,继续统治这个大明江山,然后依旧如此重用信任你,那么多年之后,大明再次中兴也或有可能。”
然后两个人,就不由的一齐叹息了一声。
哀莫大于心死,天启自己的命运,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即便是自己这个穿越人士,也是不可能的。
但看在他这么的信任照顾自己,自己就帮他好好的辅佐一下,他那个弟弟吧。怎么的也得给这个大明,再续一续命。
张维贤突然间笑了:“我刚开始,还担心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收受各级官员的礼物,还为你担心,年轻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会让皇帝改变他的想法呢。但按照你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老岳父的担心不但多余了,而且我应该变本加厉。在不受贿的情况下,多多和各级官员结交,然后在他们里面,选择我的党徒。”
张维贤哈哈大笑:“就是这个道理。那么你准备给自己这个党派,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吕建哈哈一笑:“我这个人做事最喜欢直来直去,为了讨好皇上,安皇上的心,也为了讨好那位,安他的心。我就准备将我的党派,直截了当地称呼为保皇党。”
张维贤拍手大笑:“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这个马屁拍的好。”
“那您老爷子就当党魁吧。”
“我可不行,因为当今皇上,指望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保持中间,皇上会更加放心你。好好的干吧,我的保皇党党魁。”
“那咱们爷三个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保皇党的胜利组建。”
“这个自然,今天咱们就开怀畅饮。明天我进宫的时候,我就将你成立这个保皇党的想法,直接告诉皇上,让他安心。”
“保皇党?”一听这个名字,正在喝药的天启,差点把喝下去的药,都喷出来。
而朱由检则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了。
他明白了,吕建是真不想加入东林了,真不想干倒阉党了,他要成立中间派了。
在他看来,吕建的保皇党,不一定是保皇的,而是出来搞事情的,是根纯洁的搅死棍。这下,朝堂会更乱啦。
天启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对张维贤笑着道:“朋党论,让天下人对结党,都避之唯恐不及,虽然有实也不敢承认。但吕爱卿却如此光明正大的成立党派,可见其心无私。好,朕也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准了他。”
然后又看了眼弟弟:“他的商行,直接间接的,已经养活了包括你的封地在内,近千万的百姓了。而商人一直被世人轻贱,朝不保夕,是常态。他的干系太大了,所以,他这是要自保,这是要紧紧依靠皇上,这个唯一能保护他的大树了。”
这是在提醒朱由检,不要妄想再随便打吕建的注意,那会坏了大事的。也是在提醒弟弟,吕建将依靠皇帝,而不会自己砍了这颗他要依靠的大树,让朱由检安心。
其实,他是在向皇上,表达自己的立场忠心呢。
朱由检就皱眉不语。
“但这个名字也太土,太直白了吧。可惜吕爱卿士林新秀,书法宗师,竟然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真是白瞎了他的声望令名啦。”
然后擦了擦嘴边的药汁:“不过却也真正表明他的良苦用心,也是他理解了朕的良苦用心啊。”
张维贤就继续道:“他还弄出来了个什么党纲。”
“说来听听。”
“忠君爱民,实干兴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