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督师大人的询问,最熟悉地形的金细平恭敬的回答:“天使烧了建奴所有的物资,现在他们没吃没喝,建奴必须后撤到黄州补给。我这里离黄州,即便是骑兵,也需要两日夜。
他们先前南下,一路抢掠屠杀,已经将沿途抢光烧光了。即便有幸存的百姓,也会躲进深山。所以这一路上,他们是没吃没喝的,估计战马连口干草都不会有。
而他们到达了黄州,黄州离下一站的平壤,也有两三天的路程,还要过一条大江。所以,阿敏他们,必将先要在黄州停留下来,收集必需的粮草,现在他们还剩2万人马,人吃马嚼,一两天内是收集不到那么多粮草的。”
吕建点点头,看向了卢象升。卢象升道:“按照金将军说的情况,我们应该马不停蹄连夜追击,希望在黄州能够追上他们,再打一打他们,给北面的毛帅再减轻一些压力。”
吕建就豁然起身:“那好,我们就赶紧出发追击,即便抓他个尾巴,也比让他全身而退强。”
于是两个人立刻整顿人马,吃饱喝足穿暖之后,大军一路向北追击而来。
一场惨败,让阿敏输的是莫名其妙冤枉以及。
不但丢失了抢来的大笔金银珠宝,最关键的是一把大火,烧光了他所有的家当。
因为被逼着离开营地,准备再战,大家连厚一点的衣衫都没带出来,更别提吃喝了。
当时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阿敏再也没有心怀侥幸,直接率领着他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北狂奔。
撤回到黄州去,收集物资,活下去。
是的,现在他们唯一的想法,不是反攻决战,而是在这寒冬之中活下去。
平城到黄州的山路,崎岖难行,按照草原蒙古马的脚力,如果在草原上急行军,一日夜可达到五百里。从这里撤回黄州,有一日夜就足够了。
然而,这里不是草原,战马奔跑不起来。
这里不是草原,随处都有可供战马吃的干草。
这里还是不是草原,没有随处可见的蒙古部落,能为大军提供牛羊口粮。
崎岖的山路,限制了大队人马铺开前进,只能排成一溜长队。
两万将士,前面的和后面的,相差十里之遥。
沿途都被来时候烧光抢光了,不要说人饿着肚子,就是战马也没有了豆料。啃食路边几把干草,是不能保证战马持续的体力的。
而战马啃食干草,也是需要时间的。这样一来,整个速度就大大的减慢。别说一日夜五百里了,一日夜能走上二百里,那都是极限了。
而前面的战马啃光了路边的干草,后面的,只能看着连草根都啃光的白地欲哭无泪。
冬天日短,那多少能给将士们一点温暖的太阳,快速的落到了西山后,温度明显下降,被山谷约束,增加了速度,从辽东老家刮来的,不带家乡温情的寒风,更加狂猛了,带走了将士们身上,最后一点温暖。
而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夜行,那就等于送死。
太阳一落山,就必须寻找避风处露营,饥寒交迫的将士,围在篝火旁取暖。明明知道时间紧迫,阿敏也不得不下令宿营。
找了一个避风的山坳,大队人马扎下营地。
所谓的扎下营地,连一根木桩都没有。只是人马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没有包衣奴才,他们没有马,都被丢到了后面,没有工具斧头,只能用战刀,砍下树枝灌木,点燃起一堆堆的篝火,那真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没有锅碗,连口热水都是奢望。
阿敏只能蜷缩在一堆篝火旁,用一支树枝,拨弄着篝火,让篝火不至于熄灭,忍受着肚子咕咕的鸣叫,召集了岳托杜度等将令开会。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想要开会,却突然间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一群平时养尊处优的贵人们,就都愁眉苦脸的不说话了。
深夜更冷了,阿敏只能苦中作乐,站起来,对着将令们提议:“我们站起来,跳会舞蹈吧。”
跳舞,不是为了提振士气,而是为了活动身体,不至于被冻僵。
于是,将令们站起来,如他们在白山黑水里祖先那样,围着篝火跳起了萨满舞。原本祖先为庆祝狩猎丰收而欢快的舞蹈,这时候唱起来,也变得低沉而沉重。
熬过了所说的狗呲牙,鸡翘角的四更天,那开门风闭门雨的开门风又来了。
“起来吧,我们继续行军。”
集合行军的号角吹响了,队伍继续艰难前行。原先露营地里,就遗留下一片夜晚冻饿而死的尸骸。
而耽搁了一夜,最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得到消息的朝鲜游击队,开始给行军,带来了巨大麻烦,显现了他们的作用了。
他们虽然不敢跟建奴死抗,但他们一路上破坏道路,时不时的在险要的关节,堆上乱石树木,阻塞住交通。
前面的队伍又停下来了。阿敏焦急询问:“又怎么啦。”
一个士兵有气无力的汇报:“前面的山路,又被堵住了。”
阿敏就不耐烦的怒吼:“那还要吩咐吗?搬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