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大家的表情,联想,思考,过份解读的差不多了,吕建再问袁崇焕:“好了,咱们就当督师大人不知道觉华岛有粮。”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就当无粮,这就已经巴巴打脸,毫不留情了:你是知道有粮的,但我不揭穿你了。
“既然袁督师当时计划,等建奴粮尽自退,那么下官就更不明白了。原督师高第,见建奴势大,难当兵峰,于是下令辽西百姓坚壁清野,全部撤入山海关,这不是正配合你,让一项只靠劫掠以战养战的建奴,不能抢掠就地就食吗?而从整个战略上看,下官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高第的战略是对的,是最有效的。但当时是您坚决不允吧。为什么?”
被这样定性评价,若是高第在这里,他一定感动到痛哭流涕的。
吕建为高第说话,更直接指责自己,袁崇焕有些恼羞成怒:“高第扰民乱政,当然不能执行。”
“那百姓不执行坚壁清野,何来建奴无粮?”
“这——”
“督师如此安排,不但不和情理,而且,既然你不许百姓坚壁清野撤离战区,就有保护百姓安全之责,然而,督师大人当时却放弃各地百姓不顾,致使建奴退去,掳走辽西四十几万百姓。”
说这话的时候,吕建的声调已经渐渐高了,可见其心中已经升起了愤怒。
用眼睛死死的锁定袁崇焕的眼睛:“正是你的错误和不作为,使得努尔哈赤感觉这么多,怀着对建奴仇恨的汉家百姓,一旦进入辽东,对他统治是个隐患。刚过辽河,就将四十多万百姓全部屠杀,辽河下游为之堵塞。做为军人,保境安民是本份,那你当时为何不追击解救?这个罪过该谁负?”
群臣无不震惊,无不惋惜。但大家开始思考,按照战损比,守住了一个空城,丢了觉华岛物资,损失了差不多五十万百姓,而仅仅杀敌两千,这场大捷,还算不算是一场真正的大捷?是一场惨败更贴切吧。
而这场惨败是由谁造成的呢?这还要思考,还要联想,还要过份解读啊。
吕建上面的提问,几乎就是整个宁远大捷,战略安排层面的种种失误和不合理,原先大家都是文官,不懂军略,但被吕建这么侃侃而谈的一番剖析,连傻子都听明白了,这个宁远大捷,其实就是一场巨大的失败。
袁崇焕被吕建怼的哑口无言,额头渐渐冒出汗来。现在深悔刚刚,自己怎么招惹了他呢。
这下,弄的自己进退维谷好不尴尬了。
想到这里,袁崇焕准备不理他了,就将脸转向了别处。
吕建却不依不饶,我已经得罪了你,要得罪,我就往死里得罪你。这时候,你已经摸了我吕老虎的屁股了,你拍拍屁股就想走吗?门都没有,我这刚刚调动了激情,情绪刚刚兴奋起来,咱们接着干。
刚刚,谈了战略问题,那接下来,咱们再谈谈战术问题:“还有一件事,下官也不明白,请督师为下官解惑。”
袁崇焕当时有些急了,你还有完没完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人情世故,你不懂吗?
这时候,他忘记了,刚刚他是怎么样对吕建咄咄逼人来着了。
看他尴尬,吕建再问让他更尴尬的事:“督师当年,宁远大捷在二月,您报一炮糜烂十里,打死奴酋努尔哈赤。我真的不懂,什么炮能一炮糜烂十里?”
袁崇焕气哼哼的回答道:“红衣大炮,打的是霰弹。”
“好吧,打的霰弹一打一大片,这是事实,我承认。但红衣大炮气密性不好,咱们的火药又配比不纯,天下谁能打出十里远?我倒是想学习学习,还请袁大人有机会操作一下,教导教导后辈小子。”然后吕建就问向来工部同党王建国:“王大人,您是行家,你给下官说说,您的红衣大炮,打霰弹,能打多远?”
王建国笑着回答:“红衣大炮,都是我工部制造。以它的威力,打的最远的,是三里。到四里远,那都得是神仙附体加持了。”
袁崇焕心中叫苦,得,碰上行家了。
“还有,您又怎么一炮打中,坐在十里外中军大帐里的努尔阿赤的呢?”
“本官用的是弹丸。”
吕建就一脸的恍然大悟了:“感情是这样的啊。但是,我就更奇怪了,当年你是二月打中的奴酋,似乎没死啊。结果奴酋后来又远征蒙古,直到八月得胜回京才死亡。难道您的弹丸是定时炸弹吗?您是如何让奴酋,随时带着您的定时炸弹,远征蒙古后得胜回京,然后日夜将它放在床头,最终炸死自己的呢?”
这些话就诛心了,当初袁崇焕是这么报的,朝廷为了提升大明军民士气,也是这么布告天下的。
当然,任谁都知道,袁崇焕的报捷,是按照规矩,用的是春秋笔法,就不能较真。
结果,今天的吕建却正正的和他叫起真来了。
黄矿一见,这事又扯到当年宁远大捷上去了,这事多少也和他有关的,再扯下去,那自己也就尴尬了。于是笑着打断吕建:“侯爷,今日昭对袁督师,是研讨袁督师五年复辽的事,不要扯的太远。”
吕建点头:“至于本官对袁督师的五年复辽的看法,的确有。”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