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上菜的时候,吕健就饶有兴趣的欣赏这人间烟火,突然看到就在身边不远的一个小桌子旁,孤单的坐着一个年轻的文士,面前只有两根签子,一根已经光了,另一根也仅剩一半,面前一小壶酒,在那里自斟自饮摇头叹息。
一看就是一个贫寒的落魄的。
吕建突然有了想邀他过来同吃的念头,于是就冲着他拱手:“这位兄台请了。”
这个文士,就吃惊的扭过脸,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位先生,您是叫我吗?”
吕建笑道:“正所谓单人不饮酒,多人不赌钱。我看兄台形单影只,而在下也正孤独一人,何不过来,搭一个酒友?”
这个人就矜持了一下,然后就拿自己的那半串肉串,提起那个小酒壶,就走了过来。道了声谢,就在吕建的对面坐下来。
这时候小老板,正好将烤好的东西和酒送了上来。
那个文士拿起自己的酒壶,在耳边摇晃了一下,就尴尬的笑了。
吕建招呼小老板:“把这半斤的换成一斤的。”
小老板欢喜来了一个大主道,赶紧更换了。
吕建一面给对面的人倒酒,一面笑问:“不知道兄台贵姓大名?”
“免贵姓王,名唯一,字见贤。不知道这位先生贵姓高名?”
“在下姓吕,单字谋。”
这可不是吕建托大,在中国只有两个姓氏,是不需要在前面谦虚的加免贵两字的。
一个是姓张,因为现在的玉皇大帝就姓张。
还有一个就是姓吕,因为封玉皇大帝,封天上诸神的,就是姜子牙叫吕尚。
“巧了,我的字是思齐。这真是有缘分啊。兄台请用,不必客气。”
这个王唯一一听也热络了起来,也就不再客气,一把竟然抓起了两串肉串,也不蘸酱醋,直接塞在了嘴里。那长度,几乎将整个签子塞进了嘴里,让吕建担心,那长长的签子,别再刺穿了他的后脑海。
一阵火星子闪烁,这个王唯一竟然将两串羊肉串,全部撸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也不等仔细咀嚼,就那么囫囵吞枣的吞进了肚子。可见这个家伙是饿坏了。
“我看兄台也是文士,可有功名在身?”
再拿起一个鱿鱼,一口吞下,使劲的咽了下去,算是肚子里有了点儿食物,就叹息一声:“我十年寒窗苦读,不敢说满腹经纶,但可惜却是科举无门,现在,依旧是个童生,最终流落到了这种地步,奈何奈何。”
吕建也不得不同情他了,这个年代读书唯一的出路,就是科举考试。然而从天启三年开始,魏忠贤就再也没有进行科举考试,这就等于堵死了天下学子的出路。但是,崇祯元年,也就是今年的三月,还是重开了科举的。
王唯一叹息一声:“我恐科举继续停考下去,当今皇上恐怕如何励精图治,也是一事无成啊。”
文人爱谈论政治,即便魏忠贤锦衣卫横行的时候,也不敢对这些高谈阔论的士子们如何。只要你不当街议论造反,锦衣卫也是睁眼闭眼。
吕建笑了:“兄台太危言耸听了。今年3月份不是进行了一场科举吗?”
王唯一一笑:“我危言耸听?那我就给先生说说。”在伸手抓向桌面的时候,却不想桌面上的烧烤,早已经让他扫荡一空。
吕建转身对老板道:“将你拿手的烧烤多上几样来,我和这位兄台,要好好的品尝品尝你们的手艺。”
王唯一的眼中就闪现了一丝感激。
吕建伸手,意思是你继续说。
王唯一嘲讽的一笑:“元年的那场科举,也是科举吗?那是买卖。”
吕建就一惊。
“还有这位先生,您发现了没有。天启朝的时候,朝堂上上下下的官员,全是万历年出身的,就没有先皇一个门生,结果就出现了万历年的臣子,并不把天启朝当做他们自己的朝代,而只顾着争权夺利的党争。
而您再看看现在的崇祯朝,是不是同样走入了这样的困境?没有当朝真正的科举,就选拔不出来真正的天子门生,就没有人,将这个朝廷当做恩师的朝廷,就没有一个人真心的替皇上办事。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这样下去,天启朝现象,就将再会在崇祯朝出现。皇上即变励精图治想要作为,却没有人帮皇上,那么所谓的宏图大志中兴大明,最终依旧只能陷入党争之中,落个一场空。”
吕建彻底的被这样的论断震惊了。他得好好的考察一下上次的科举了。因为说科举舞弊的,在自己面前,已经不止一人,已经两个了。
“这场科举有舞弊?”
这个王唯一像看山里的傻子一样看向吕建:“难道仁兄不知,一卷皇榜,价值万金,三榜进士皆万贯之家的话吗?”
“什么?有这样的事?”
“先生少见多怪啦,别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人。这人就是顺天府的人,他家资巨万,是其家独苗,是大家公认的一个目不识丁的傻子。十个铜钱给他,他是说什么也数不过来的。结果就是这么一个混账东西,竟然连过童生,秀才,举人三关,最终又登上了元年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