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天不亮就早起,还是在午门外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等待。
但点点灯火里,却又分出了两堆,一堆是人数庞大的东林党,一群还是显得势单力薄的保皇党。当然,还有一群,人数更少,都缩在一边默默无语。
他们是大明仅有的勋贵。被历代皇帝打压,被历代群臣戒备。他们已经凋零了,原先庞大的公候勋贵集团,已经凋零的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了。
吕建虽然也是侯爷了,但他没有去暮气沉沉的勋贵群里,而是意气风发的站到了自己保皇党中间,与同僚热情打招呼说笑。
静鞭三响,鱼贯入朝。
对着昏暗中看不清表情的崇祯,行三拜九叩舞拜。仪式行云流水却是那么的乏味,那么的没有一点诚意。
不等老生常谈的免礼平身的话音落下,群臣已经习惯性的站起来,走到了各自的位置站好,所有的人都在强打着精神,但在温暖的大殿里,转眼就陷入昏昏欲睡之中。
吕建也同样打不起精神来,站在一群朱紫之中,也一阵阵犯困。
离开朝堂时间长了,睡觉睡到自然醒,还让他没倒过时差。但他知道,今日一定有关乎自己的大事发生,自己必须保持时刻的警醒。
随着从南京被调回来,崇祯小时候的大伴太监曹化淳的一声:“有本早奏,无本退朝。”的话音一落,朝堂辩论开始了。
第一个站出来的一个小官,不知道提了一个什么提议,于是,按照惯例,就必然有另一个站出来,展开驳斥。还是按照惯例,你驳斥当然我要为驳斥而驳斥,于是,这事就绕来绕去,绕到了日上三竿,阳光普照大地。
最终,大家连最先的议题是什么,都忘记了,而直接是互相人身攻击了。
这就是众正盈朝,这就是东林治国,这就是一言堂后的派系斗争。
这时候,吕建已经看出来了,感情是东林党中,温体仁派和钱谦益派,为入内阁斗争不休呢。
本来,温体仁应该面对的对手是周廷儒。但周廷儒在开海事情上,被吕建之接怼进了大牢,这时候,就换成了钱谦益了。
一个奸臣退出了历史,但又一个汉奸,走向了前台。
东林党人,无论是最初的国本之争,还是三大案,乃至和阉党死战,核心的本质,都是为了权力利益。
即便现在一党独大,党内派系之争,争的不还是权力吗。哪个是真的实在为国?
这事,吕建不想掺合,狗咬狗的事,自己一只老虎掺合进去,是不合适的。
这样一来,吕建的精神就松懈了,就又有点昏昏欲睡,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这时候,一个官员站出来,开始抨击钱谦益的同派,户部左侍郎周若星:“掌握户部,尸位素餐,弄的户部连年亏空,以至边军无饷可发,官员无俸可拿,天灾无钱可赈,当罢黜。
温体仁当时站出来:“臣为解国朝财政,再提开印粮票事,请皇上责成户部施行。”
听到这话,吕建激灵一下,彻底的清醒了。感情是这事招我回朝啊,他们是准备对我商行发行的粮票下手了。
自打有宋以来,只要国家财政困难,就发行交子,现在的大明,还在印发交子,但它的价值已经不够印刷的费用了。
而横空出世,开始在北方流通的粮票,却一直保值坚挺,连朝廷的官员在领取俸禄的时候,都努力要粮票。
这次,财政再次出现了危机,官员们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吕建的粮票上来了。
而看那意思,这次崇祯召回自己,不是想要阻止这件事,而是要自己同意。
原则上说,粮票不是国家发行的,是四海商行发行的。
但为什么还必须要自己同意呢,不是崇祯尊重自己,给自己面子。原因有二,一个是自己的粮票印刷,是当年自己开金手指,采用了这个年代绝无仅有的四印印刷机,同时,还是绝无仅有的四色油墨套印,而且还是自己指点,开办的造纸厂生产的特殊的棉纸。这才是到现在,市面上,还一直没有出现粮票假币出现的原因。
如果这个东西,朝廷要有,还需要和自己商量吗?他早就是最大的假币贩子了。
但这时候,年终了,边军的军饷,官员的俸禄,各地王爷的赏赐,在加上官员例行的赏赐,还有关宁那巨大的窟窿,都快把崇祯逼疯了。
就在崇祯焦头烂额时候,一项只会讨好崇祯的温体仁,立刻提出,现在粮票坚挺,官员百姓乐于接受。那何不和当年发行交子一样,开印粮票,以解燃眉之急。
这样的提议,当时让崇祯怦然心动,但他还是老性格,自己不说,却让吕建回来,听别人说。
在崇祯认为,这次,吕建是一定会同意的。自己的朝廷信誉不行,借住你商行的信用,先发行个一两千万张,就是一两百万银子先花花吗,有什么大不了呢?
这事绝对不行,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一旦开了,那就将形成洪水决堤之势,自己就会转眼破产。
站出来,先冲温体仁展现了他八颗雪白的牙齿,而且这次连后槽牙都能看见了。
温体仁对吕建和蔼的态度,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