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丰台大营被放弃了,张恒当时急的跺脚:“丰台大营岂能轻易放弃?是哪个混蛋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误国,该杀。”
结果孙斌一把就把他的嘴捂上:“不敢胡说不敢胡说。”
“我说了又怎么样?”
“因为你口中的那个混蛋,就是当今圣上。”
张恒当时就吓傻了。孙斌道:“皇上不能当面骂,背后骂也不行。得亏现在这里都是自家兄弟,否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恒连连打拱作揖:“多谢公公救命之恩,多谢公公救命之恩。”
“这倒不必谢,以后咱们同殿称臣,有事互相照应就是了。”
张衡连连点头:“一定一定,以后还要请公公多加照顾呢。”
这事儿说完了,孙斌就拉住吕健的手,面色凝重起来:“我还有一件事给侯爷通个气儿。”
“什么事?”
“英国公昨日战死三河。”
吕健的脑袋就嗡嗡的一下,英国公对自己极好,在吕健的心中,已经堪比亲父。
一听国公遇难,当时大急:“是不是皇上逼迫——”
孙斌摇手:“这次可是误会了,这次真的不是皇上逼迫国公出战的。”然后面露古怪:“这次逼迫国公出战的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吕建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不管他是谁,他死定了。”
孙斌苦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逼迫国公出战的,是你的另一个岳父王侍郎。”
一听这话,吕健当时就傻了。
那个王老丈人,两人一直心存芥蒂,虽然化解了,但关系也尴尬的很。
然而是他逼死了自己张家老丈人,但自己还真就不能弄死这个王家老丈人,这可麻烦了。这老丈人多了,真不行啊。
这时已经得到消息,哭的梨花带雨的张妍听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稍微转了一下心思,基本就明白了前后经过。
“是不是京师有人谣传,我丈夫造反?”
孙斌苦笑:“这事儿我得和你们明明白白的说透,否则我恐怕你误会皇上,恐怕吕侯爷真的做出什么傻事。这件事还是因为吕侯爷,当时在香河下船,然后不知所踪。正在京城官员百姓翘首以盼的时候,谁想到吕侯爷会来了这么一招,你攻占了南苑马场,抢了战马,京城里就立刻传开谣言,都说吕侯爷造反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吕建当时后悔的直接想上吊抹脖子:只顾着保守秘密,却忘记了自己家的这个皇帝,天生多疑的性格。这等于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老丈人啊。
“那我娘呢,我的小妹呢,还有我的那个妻子,他们怎么样了?”
孙斌却轻松说道:“国公为了担保你没造反,被挤兑的不得不出战以加证明清白。而老太太和小县主,以及公主,则主动请求入宫,作为人质。现在被张皇后安置在皇后的慈宁宫中好生接待,还请吕侯爷放心。”
然后又看向张妍:“公主,国公死后,皇上为国公极尽哀荣——”
“你不要说了,我就想知道我父亲的遗言是什么。”
孙斌郑重对吕建和张妍道:“老国公遗言,拜请老太太转达,告诫侯爷,无论是什么样的时候,绝对不可作出不忠于大明的举动,污了英国公一脉英名。”
吕建和张妍就沉默了。
那一个慈祥的老人,就等于用他的死,又给吕建的头上,上了一道紧箍咒。
张妍不等吕健回答,直接对孙斌道:“请公公回去回禀皇上,天下皆可反,唯独我家丈夫,绝不反。”
孙斌就彻底的长舒了一口气。
“还请公公恳求皇上,放了语嫣妹子的父亲,让他安安生生的颐养天年吧。”
看向吕建,吕建咬着嘴唇,默默的点头。
而在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的擦掉了嘴角渗出来的一丝鲜血。
“崇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了这天下汉人百姓,我现在放过你。但将来我一定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这时候,自己对魏忠贤的摊牌交家底的场景,再现眼前。
现在看来,一个大而不能倒的商业帝国,只能保证自己不死,但只要朝廷想要自己靠边的时候,就必须靠边,自己如何努力,都不能挣扎。
只有掌握绝对的实力,也就是军权,才是说话的底气。那时候,让我靠边,我还想让你靠边呢。
那时候,才真正能保护自己,保证自己家人的绝对安全。
打好这一仗,为了这苦难深重的大汉民族,为了自己和自己家人的绝对安全。
孙斌走了,带走了所有的粮食马料,还有战马。这下,皇太极再占领这里,将一无所获。
十一月初一,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了,站在一块小高地上,遥望着天际那庞大雄浑的北京城。
听不到城内百姓,因为有了粮食,因为天降瑞雪而欢呼的声音,整个北京城似乎都包裹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偶尔顺着北风,传来一声两声红衣大炮,那沉闷的声响,也显得那么的孤单而寂寞。更增添苍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