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集英殿问对结束,崇祯一身疲惫的走回御书房。
今天又是一场对战局毫无结果的会议。
不过好在,也有好消息报进来,那就是紧逼京城的建奴大军,突然后撤,攻打各地的建奴,除了平谷和遵化之外,就连死攻滦县钢铁城的多尔衮,都退到南苑休整去了。
这样,就暂时解了北京之围,百姓人可以小心的进出,收集物资。西山的原煤也源源不断的运了进来,恢复了蜂窝煤的产量,让家家户户再次冒出了炊烟,让这个寒冷的冬天,有了一丝温暖。
那熟悉的雾霾,带着熟悉的味道,再一次笼罩了整个北京城,让北京城和这眼前的局面一样,变得朦胧不清起来。
刚刚坐下,曹化淳悄声的进来,小声的禀报:“武之望大人单独求见皇上,有关乎国朝存亡的秘事禀报。”
崇祯一愣,除了眼前的危局,还有什么关乎大明生死存亡的秘事呢?
想了一想:“让他进来。”
不大一会儿,武之望进来了,恭恭敬敬的给崇祯磕头之后,在崇祯一句免礼平身中站起来。还不等崇祯询问,就一脸焦急的对崇祯道:“国朝出了叛逆,请皇上早做预备。”
崇祯一皱眉:“这没头没脑的是什么话。”
武之望道:“吕建有谋反之心。”
别人说这话,崇祯认为是老生常谈,他都已经习惯了。然而今天却出自武之望的嘴,简直震惊住了崇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臣知道。”
“你知道你说出这话,会让人误会你忘恩负义。”
武之望坚定摇头:“老臣不是忘恩负义,老臣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江山,大义灭亲。”
这话就严重了,崇祯有不由皱眉:“你可有实据?”
“有,臣请万岁悄悄召见一人,他可以拿出实据作证。”
“这人在哪里。”
“这人就在宫外。”
将王承恩招呼进来:“去,你跟着武爱卿,把外面的人,带进来。”
御书房里,再次只剩下了崇祯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手捂额头,心中十分纠结了。
他对吕建的看法,一直是纠结着的。
从自己认识他开始,强拉硬拽让他走上朝堂,两个人之间发生了无数的事,有冲突有和解,总是这么纠结着反反复复。
但从这所有的事情中,崇祯虽然非常想杀了吕建,恨不得在杀他之前,再咬上他几口解恨。
但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相信这个总是不给自己面子的混账家伙,未来一定会是个奸臣佞臣,但他已经在心中接受,哥哥的推断,吕建无论如何也不会造反的。
然而今天武之望的揭发,却又动摇了他的这种坚信。
如果别人告发他吕建造反,那一定是出于党争目的的捏造。然而武之望不是,正如范文斗分析的那样。崇祯认为武之望才是自己真正的人,他的揭发,一定是出于一片赤诚之心,忠君爱国之意。
然后崇祯就想起吕建,那双对自己真诚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清澈而真诚,让人似乎一眼就能够看到他的心底。
但是那双眼睛却也与众不同,当他看自己的哥哥时候,那里隐藏着一股真的敬畏。那是一种对皇权的敬畏。
然而当他对自己,虽然他每天喊着忠君爱国,对自己也表现的恭恭敬敬。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反倒总表现出一丝对皇权的轻视和满不在乎,这样的眼神总让自己感觉到不舒服。
在这个时代,有那样眼神的人只能有两种,一种是真的大隐士,还有一种就是曹操王莽。
一想到这里,崇祯还是不由自主的浑身抖了一下。
吕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想做曹操王莽,还是像武之望密报的,他要直接造反谋逆?
带着这种纠结,崇祯等待着即将揭晓的答案。
武之望把人带来了,一个陌生的人,高大干练,虽然是平民的装束,但却有一股见过大世面的从容。这让曹化淳和王承恩提高了警惕。
这个人进来跪倒在地,磕完头之后说道:“罪民参见皇上。”
崇祯询问:“你为何自称罪民。”
这个人从容回答:“罪民就是吕建办的山西八大家,通敌卖国的首犯,范文斗。”
这话一出,吓得崇祯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曹化淳扑上去,直接按住了范文斗,王承恩一步挡在了崇祯前面,指着武之望怒吼:“你怎么把一个卖国贼,引到皇上的面前,你要谋刺皇上吗?来人,来人,抓刺客。”
外面负责护卫的带刀侍卫,呼啦啦的冲了进来,直接用刀顶住了范文斗,还有武之望。
武之望这时候也吓了一跳,感情自己立功心切,得宝心切,把卖国贼引导到了皇上跟前。万一这家伙真的跳起刺杀皇上,那自己死定了。
赶紧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都是老臣心急国事,考虑不周,还望皇上体谅老臣一片忠君爱国之心,饶恕老臣吧。”
见带刀侍卫已经控制了局面,崇祯苍白惊恐的脸色才平复下来,下令:“放了武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