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健实在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的老丈人和兄弟朋友们出面,崇祯竟然为了甩包袱,主动给自己下了这样一道圣旨,让他将西北那些商屯土地上的百姓,都接到他的东江镇来。
借口很冠冕堂皇,原先那些商屯的土地,是你四海商行出资购买的,所以你安置在上面的流民百姓,自然而然就是你家的佃户家奴。现在你这个东家不管他们谁管他们?这是你的责任。
接到这样的圣旨,吕建面对鼻孔朝天的天使,是一阵的苦苦恳求饶命:“我的王公公,虽然没有百万,但也有几十万啊。你看我这小小的东江镇,哪里能容得下?这不是坑我了吗。
再说了,那些百姓不是我的佃户,他们是大明的子民,虽然后来租种我们商行的土地,算是我们家的佃户,但在现在,朝庭已经将那百万亩的土地收回了,现在他们就是大明的子民了。现在他们衣食无着,成为流民,那是朝廷应该管的事啊,怎么一股脑的推给了我?
多出这百万张嘴,就我这巴掌大的,还是从朝鲜人手中租来的,你让我怎么安排,难道让他们站在海里吗?
我这巴掌大的地方,如何能养得起这么多的人口?他们会直接吃了我的。
王公公,原先我在京城的时候,咱们来往过密,是真正的好朋友。这一次你无论如何得拉我一把,跟皇上说说收回成命吧。”
这个王公公,原先总是在皇宫和吕建家往来奔走,得了吕建无数的好处。原先只要吕建要求他帮着办点什么事,他都乐得屁颠屁颠的抓紧办理,殷勤无比。
每次见到吕健的时候,老远的就笑脸相迎,躬身见礼。
结果这一次来,却是鼻孔朝天,早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朋友,而是冷漠的如同路人;也没有了原先那种卑躬屈膝,极尽谄媚讨好,而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面对吕建的哀求,只是冷冷的说道:“我会将你现在的可怜样,传达给皇上的。”
咱家皇上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乐开了花?到时候一笔恩赏那是跑不了的了。
“我向皇上转达侯爷难处是可以的,但现在这个圣旨你必须接受。你准备准备接待你的佃户吧。”
一见哀求无果,吕建脸立刻冷了下来:“我说王太监做人做事别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这是明显要把我往死里逼。那好吧,咱们一拍两瞪眼,我也不伺候你了,我现在就回家,打包金银细软,带着老娘妻子儿女,现在就坐船到吕宋去。反正我四海商行在那里也有基地,我做个海外富家翁去。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看了一眼海边的高大坚固的堡垒,看着海滩上那堡垒延伸出来的码头,码头上那永远停靠着的十几条巨大的海船,时刻保持着待命的状态,王公公有点心虚:“侯爷,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大明的侯爷,是大明东江镇的副总兵官,你就要尽忠尽职为君上分忧,为国家解难。”
吕建一挥手,嗤笑一声,顺手就在自己的脑袋上,摘下了那个侯爵的平粱冠,直接塞在了王公公的怀里:“现在本人就辞官不做,你把这破帽子拿回去,咱们分道扬镳。”
说完就真的转身,往自己的堡垒走去。
这下嚣张的王公公可尴尬住了,自己传旨,本来要摆出一副气势压一压这个吕建,结果这事情闹砸了。
要是真的吕建一跑,自己就只能跳海了。否则回去,皇上会给他恩赏一顿竹笋炒肉,而且绝对管饱,绝对会撑死自己。
立刻变了脸色,拿出原先的样子,带着一脸的谄媚追上吕建,拉住他的手:“我的侯爷,看在小弟往日的交情面上,您可不能如此意气用事啊。这东江镇还需要你,皇上还需要您的辅佐呢,你怎么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呢?您这样我也无法回去交差,您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恩情,害了兄弟的性命啊。”
吕建冷笑:“在我的小命和家人的小命,被百万流民随时撕碎的情况下,皇上的恩情顾不得了,王兄弟的小命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是挂印辞官,明天就带着家人出海,就再也不劳皇上日日夜夜的惦记着我了,告辞。”
说完,挣脱他的手,对着身边的护卫大呼:“有谁愿意跟我泛舟海外的,回家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就要开船,开船不等人了。大家决断吧。”
听到这样的话,身边的五百护卫,还有东江镇的几个官员将军,立刻就一哄而散,纷纷向家里飞奔。
一面飞奔一面大呼小叫:“东江镇即将成为人间地狱,我们愿意跟着先生泛舟海外。一定给我们留一个位置,船票钱多少都可以啊。”
这下王公公是彻底的傻眼了,吕建一走,剩下的一群因为毛文龙被杀,而对朝廷仇视无比的东江镇悍将,不要说他们接收流民了,说不定直接就投了满清了。
这下自己这事儿办的,不是砸了,而是炸了。这下自己连九族都难保了。
咕咚一声直接跪倒,抱住了吕健的大腿:“我的侯爷,我的哥哥,我的亲爷爷,您可千万别这样了。只要您能留下来,只要您能接受那些流民,您提什么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