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战时皇帝,他不应该总是专注于一个战场,而是要纵观全局,比如说另外两路大军的胜负得失。
现在,西路军战况不利的奏折军情,就摆在了吕建的面前,需要他这位皇帝给予决断。
西路军杨松山很郁闷,因为他四万陆战队和水师官兵,面对十万真正的满清八旗兵,以及十多万最忠心他们的包衣奴才。他们呼啸奔驰,呼啸来去,即便自己在舰炮的保护之下,却依旧总是被他们突然突袭。
而即便自己小胜一场,结果人家一看不好,立刻打马而去,让自己不能扩大战果。
这就是骑兵对步兵战斗的特点。
以北宋为例。北宋面对辽金,据史料记载,一共打了九百多场胜仗。斩杀敌人却只有四万多。
胜利的原因是,大宋装备精良的简直令人发指,尤其那种标榜史册的步人甲,的确让骑兵谈虎色变。他们各种阵型简直让游牧民族的骑兵难以下口。
只要大宋的军队一旦结阵迎敌,敌人就必败无疑,才有撼山易,撼宋军难的无力哀叹。
但步兵面对骑兵,胜利了你又能如何?步人甲那份量,在你胜利之后,连站都站不住了,还何谈追击?只能看着人家呼啸而去,你没有办法在追击中扩大战果。
古往今来,所有的战争取得真正胜利,都是在追击溃敌的时候取得的。这是不要求反驳的道理。
大宋对大辽,打了九百多场胜仗,但童贯的高粱河一战,就将大宋三十万最精锐的禁军全部葬送。
原因就是一旦步兵战败了,你连逃离都不可能。两条腿,怎么也不会跑过四条腿的。
这就是骑兵,为什么一直存在到被更快,更持久,更凶猛的钢铁洪流所取代的原因。
现在,西路军的杨松山,面对的就是这种步兵尴尬的局面。
黑夜再次降临,这再次让杨松山不得不胆战心惊。
敌人夜袭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让自己总是一夜三惊。
郑鸿奎多次邀请杨松山,带着兄弟们登船休息,但杨松山拒绝了。
一支陆军却总要在舰队的庇护下,不能独立作战,这岂不成了笑话。
再说了,总是躲在舰队上,那自己可怎么完成当初皇上交代的任务?
正在担心呢,营地外,突然再次响起那让自己感到绝望的马蹄轰鸣声,清兵再次发动了夜袭了。
杨松山立刻走到帐外,帐外,将士早已经准备就绪,严阵以待呢。
朦胧的夜色里,看不清黑暗中的敌人到了多远,在哪里。
只能盲目的对着黑暗中开炮,一阵炮声过后,立刻等于通知了海上舰队。
舰队支援的炮火,立刻铺天盖地的倾泻在了自己营地周围,然而炮火照亮的战场,竟然还是没有敌人的身影。
杨松山只能再放烟火,通知舰队停止炮击,节省弹药。
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就在大家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在黑暗中无数人影站起,一道道套索,套在了营地拒马上,将拒马纷纷拉倒,然后,远处再次响起更急的马蹄声。
这一次是真的冲营了。
已经不需杨松山下令了,各级低级军官早就熟悉了这个套路。他们立刻收缩成一个个方队,开始举枪,面对黑暗,只要敌人一出现,立刻开火。
面对行云流水一般准备的将士,杨松山还是谨慎的大声下令:“绝对不能让敌人和我们搅在一起,坚决将敌人挡在核心阵地之外,以免我们舰队支援炮火怕误伤,而失去作用。”
这已经成为了常态,诸连营团,开始向一起靠拢,严密戒备。
现在杨松山的军队,还装备的是燧发枪,因为装填速度慢,只能采取站立式对敌的办法。面对汹涌而来的八旗骑兵,只能用结厚阵,三段式射击的办法对敌。
黑暗中,隆隆的马蹄声更响。不久,在黑暗中,铺天盖地如暴雨倾盆般的狼牙箭,倾斜过来,打在将士们的钢盔盔甲上,如雨打芭蕉一般,响成一片。
敌人也知道,绕阵骑射,在防护到铁人一般的吕家军面前,弓箭的杀伤几乎等于无。而这种让敌人恐惧不能还手的心理压力,对于有着钢铁意志的吕家军来说,也丝毫不起作用。
面对这样的军队,唯一的办法,就是陷阵冲锋。不惜一切,打开一个缺口,灌进去,和敌人搅在一起,让他们的火枪不能发挥作用,火炮失去作用,让自己高度优势,砍杀他们,用自己的兵力优势,歼灭他们。
一批密密麻麻的八旗兵,从黑暗中杀了出来。
他们是送死的。
但他们的死,会为他们身后的兄弟挡住子弹,让身后的兄弟能在他死前,再冲一段距离。
然后这个再冲一段距离的兄弟,再为身后的兄弟挡住子弹,再冲一段距离。
只要士兵不怕死,不逃跑溃退,终将用这种源源不断的肉盾冲锋方式,冲到敌人的面前。
而满清八旗恰恰就是一群不怕死的,而且人数足够多。
一批批倒下,一批批绵绵不断的冲过来,近了近了,最终一个勇士冲到了吕家军排枪面前。
在被打成筛子之前,他挥刀,砍杀了一个士兵,让严密的队形出现了一个缺口。
虽然这个缺口立刻就被弥补上,但就这短短的一个停顿,就让另一个骑兵狠狠的撞上了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