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思绪停在了玉沙的突然开口,阿离恍恍惚惚,被玉沙的话拉回了神。
玉沙脆声道:“那定是太子喜欢公主,所以才会不问缘由地对公主好。”
她轻轻地重复,眼神看向窗外,“喜欢?”
屋外树枝上,有一麻雀啄着树上还未成熟的海棠果。
有小太监看见了,挥舞着手想要驱散。
青羽路过连忙劝阻,“你别赶它,它这是要叼回去给它夫人补身体呢。”
小太监舔着脸讨喜的问,“青羽姐姐怎么知道的?”
青羽脚步匆匆,“它的窝就在前面院子里,里面刚孵了小鸟。”
小太监惊奇,“这鸟还有如此灵性。”
声音渐渐远了。
阿离看这世间百态,声音有一瞬停顿,最终恢复冷静,“可我不懂,喜欢是什么。”
“公主不懂,便学嘛,总能学会的。”玉沙天真纯良地看着她,如同昔日公主教她不懂就问时一般。
阿离的眼里迸射出灼人的亮光,“是呢,我即便不会,太子哥哥也是会的。”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红灿灿的余晖铺满院落。依稀有余晖透过窗台照在阿离的身上,那道梨花般的身影越发耀目。
“我会什么?”清朗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阿离逆着光回首。
如朝露般清澈的眼睛,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却引得人不自觉沉醉其中,以至于很长时间忘了呼吸。
太子今日难得一身蓝色锦袍,容颜如画,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他停在门口看她,阿离也看着他。
可很快又低了头,她有些不敢看他。
也想开口问一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可她多年不曾与人打交道,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太子走进来时,玉沙便知趣的退下了。
此时,太子胳膊撑在桌面上,坐在对面注视她,目光沉静如水。
到这会了,阿离终是开了口,“太子哥哥,对不起。”
太子一愣,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是直接道了歉。
又听她说:“我当时便知道自己错了,可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明日……明日我就去萧府跟先生亲自道歉,我带着藤条去,负荆请罪。”
阿离说的极其认真。
可能坦坦荡荡承认自己错了的,又有几人。
再对上她那双干净无暇的眼睛,说道:“藤条倒也不必,明日我陪你同去。”
阿离摇了摇头,“阿离想自己去。”
她不等回应,抬起头,认真地望向太子,“若太子哥哥陪同,怕是萧府上下多半还是会看在太子哥哥的面子上,不好过多苛责。我是诚心想去道歉的,是打是骂我都受着。”
太子心想,她还是没有懂,萧府上下对她重来都不会苛责。
不仅因为,他曾言明她会是未来东宫的女主子。
更因为,她是苏护庭的女儿。
只是这其中种种,倒不如她自己去了解。
太子低眉细细地思索,轻道:“那我等你回宫。”
可阿离还有自己的担忧,她并不懂该如何才算是真的好好道歉了。
她飘了很多年,虽然也跟在小姑娘身后十年,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些公主所受到的教育。
可往日里,阿梨也不善言辞。
说白了就是两个社恐,她这个还是千年成精的。
阿离忧这般顾虑,对着太子也就这么直说了。
太子目光轻凝,“阿离,做真实的你便好。”
世人多讲究礼节分寸,可细想来,真诚才是最动人心的。
他相信,萧府会看到她的真心。
昭阳殿已经点了灯,太子既然来了,自然要检验一下阿离这几日的功课。
几番问答之后,发现她并未落下,又想到进门时听到的那句,缓声问道:“可有不会的要问我?”
“有。”
阿离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面若桃花,此时正襟危坐道:“太子……锦泽宸,你有什么愿望吗?”
太子垂眸,这是他第三次听到她问这句话。
这一次,她唤他姓名,问的是他本身。
“观风与月舒。”
声音不重,还带着温和的尾音。
只他说话时,墨色的瞳眸太过风起云涌,轻如鸿毛般消散。
阿离点点头,“可愿多带一人?”
一个太子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有点困难和后顾性命之忧。
太子无奈地笑了一声,“自然是同阿梨一起。”
阿离双手捧着桌上的石榴奉上,壮着胆子问道:“其实我觉得皇宫的风景也是不错的,太子哥哥不喜欢哪里日后咱们也可以改。所以,这观风与月的地方,选在皇宫如何?”
太子不答接过石榴,笑了笑,倒不知原来还能如此。
只当是世间凡事不能两全,可在她的眼里竟然还有如此理解。
如此这般,倒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