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菲这一次的心悸发作把戴旭阁彻底吓住了。
虽然人一到了医院,医生就通过压舌板的方式刺激,很快的将戴菲的心跳稳定了下来。
接下来,也明确告知,不放心的话留观一晚上就可以。
但戴旭阁还是按着戴菲,将以往做过的全面检查又都来了一次。
已经醒过来的戴菲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眨了眨,并未多说什么。不得不在医院又多住了两天,老老实实的按照老爷子的安排又查了一遍。
戴旭阁已经陆续拿到了检查报告,正戴着老花镜坐着研究。
“结果都没事吧?”戴菲的奶奶弋佩玉开口问。
戴旭阁久久不语,眉头紧皱。
戴菲早就能猜到结果,细声,“奶奶,你们别担心,我真的没什么事了。”
弋佩玉点了点戴菲的额头,“你可把你爷爷吓坏了,不舒服怎么能不说呢。”
这几日,戴旭阁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明显还在生气。
戴菲小心的朝着戴旭阁看去,声音变得很低,“爷爷,我真的没事的,我当时并没有觉得太难受。”
戴旭阁紧绷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戴菲的解释好看一点点。
医院病房的门,为了方便医生进出查房,基本都是不关的。
最后这句,原原本本的传到了门口。
门外钟学智带着钟文博和钟文韬两兄弟来探望,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钟学智想起以往戴菲的懂事,回头对两个孙子喝道,“看看菲菲,多贴心。”
钟文博掏了掏耳朵,无视了。
而钟文韬则是扯了扯嘴角,不见得。
回想起来到这里,见过两次的小姑娘,第一次时她一个人,心思细腻善良的依旧会跟树道歉。
而第二次,有了长辈和其他人,她脸上虽然笑着,眼底却没有光。
什么样的姑娘,能忍着疼,面上却若无其事。
甚至直到他问起,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他仅仅只是在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华文滔的眼底有种莫名的情绪蔓延。
他希望她,想笑就笑,会跟爷爷拌嘴撒娇,而不是这般什么都独自忍受。
三人进门的脚步声,打断了屋内的沉闷气氛。
钟学智先开的口,“菲菲,没事了吧?”
戴菲正乖乖的躺在病床上,海藻般的长发铺开在身后,“钟爷爷,我好着呢。”
说完便想坐起来,无论是之前在民国,还是在如今,都不允许她在如此德高望重的人面前失礼。
钟文博哎呦一声,“菲菲,你可别起来,还是躺着吧,那天可真是把我们都吓到了。”
说完又冲着钟文韬求认同一般,“是吧,滔滔。”
钟文韬这次回来,沉默寡言了不少,整个人有种隔离世外的清寂感。
家里人都觉得是他离了特战队,心情不好。
钟文韬看了戴菲一眼,接过话低声道,“天气太热了,有点不舒服也很正常。”
这些天,终于有一个跟她同样想法,觉得这不过是天气太热了的人。戴菲眼巴巴的看过去,又看了看戴旭阁,脸上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钟文博则是有点受不了自己堂弟的直男,捂着脸不想说话了。
戴旭阁放下手里的报告站起身,仍旧是没开口,沉吟着走到病床前将戴菲按回了床上。
然后,转身拍了拍钟学智的肩膀,两位老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病房。
弋佩玉见此,语气温柔,“你们年轻人坐一会,我也出去走走。”
钟文博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又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一般压了回去,“弋奶奶,我跟您一块。”
又眨着眼对钟文韬说:“你照顾着点菲菲。”
还不忘对着病床上的戴菲嘱咐一句,“菲菲,有什么话抓紧说。”
戴菲面露迷茫,“?”
她没什么要说的呀?
两人其实都是不大爱说话的性格,这一下,病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但也神奇的,并没有任何尴尬。
大概是因为,钟文韬的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坦然的让人生不出任何尴尬或是绮丽的联想。
至于……将眼前的人跟华文滔,虽然音相同,戴菲是不可能会去做那些无谓的幻想的。
戴菲清了清嗓子,“钟教官,您请坐。”
而华文滔的内心,就远远不如脸上所表现的那般平静了。
没见到她之前,想起她曾经说过她和戴旭阁的关系,就如同“戴菲”和戴祺。而戴旭阁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而她当时说过的,她也叫戴菲。
就是她,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她说她比他大许多,华文滔推测应该是她到民国的时候,比他那个时候要大些。
那么,面前的这个不过18岁的戴菲,日后还会不会去到过民国,又或者是……还有其他同名的姐妹。
如果就是她,那么他一直守着她,会不会在某一天等到那个去过民国的戴菲。
可,民国那边苦,他舍不得叫她再去经历一次。
可,若是不经历,那那个同他办过婚礼的戴菲,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华文滔心神不宁,不停的胡思乱想。
唯独没有想过,眼前人,就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