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个算命先生经过陈家门口。
对挺着大肚子的曹氏说:“大妹子,你这一胎好啊。
你看,你家门前有棵大树,本来,门口有这树是不好的。
但这树长得好,又直又高,就像旗杆。
旗杆是干什么用的?那当然是只有当官的人才用得上啊。”
说到这里,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
“你这胎一准是儿子,你这儿子可是大有来头……”
曹氏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心花怒放,急忙问道:“什么来头?”
算命先生神神叨叨的说:“他是中元节阎王殿关门不及时,偷跑出来的夹着算盘的机灵鬼。将来啊,一准是当官的命。”
就因为算命先生这一番话,切底让曹氏翻了身。
曹氏这一胎也确实是生了儿子,正好是七月十六日出生,就是陈世怀。
自从有了儿子,曹氏的腰杆便挺直了。
这个儿子,可是算命先生口中的能当官的人,她妥妥的成了陈家的大功臣。
陈家代代贫穷,全靠这儿翻身,光宗耀祖呢。
为此,陈满仓在家里的地位急转直下,成了全村最怕老婆的人。
这反转的,让村里人老长时间不适应。
曹氏自从生了儿子,就没有再下地干过活。
陈满仓带着六个闺女一起,好吃好喝供着她。
黑干苦瘦的曹氏,经过十几年的保养,愣是养得白白胖胖。
“老头子,明天把六个闺女都叫回家,告诉她们,她们的弟弟不久要成亲了。
让她们凑点钱,咱把这房子修整修整,别等到时候丢人。”
曹氏收拾着饭桌,对蹲在门边抽大烟袋的陈满仓说道。
“嗯。”阵满仓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四间泥胚房,对曹氏说:
“咱家这房子在村里也算中上了,地基和腰线下都是石砌的。
腰线以上部分的泥胚砖,也是用得最好的。
就是房顶不行,咱得换成瓦片,院墙也还好。
茅厕再整整,听说有钱人家的茅厕都没味。”
曹氏洗好碗,走到院子里,打量着自家房子,“咱家这有四间房呢,都换瓦片?”
“都换瓦片太贵了,就前坡换瓦片就好。”
陈满仓瞪了一眼房顶,在地上磕了磕烟袋锅。
曹氏一拍手,“就光换前面,这样咱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了。”
“那是,咱儿子可是当官的人了。”
“噗嗤”东面院墙那边传来一声笑。
曹氏循声望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但听声音她就道,那是陈满屯她老婆刘氏的笑声。
曹氏隔着院墙显摆道:“哎呀,老头子,今天的黑面馒头真香,我吃得都有些撑了。”
“嗯,我也有点撑。”陈满仓说。
他确实是吃撑了。
今天儿子回来,曹氏炖了两个菜,他吃得很过瘾。
儿子不回来的时,两口子都是吃咸菜的。
“娘,爹让你回屋。”隔壁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在“咣当”一声关门声响后,隔壁彻底没声了。
曹氏朝东院墙方向呸了一口。
东邻陈满屯家,一连生了七个儿子,穷得叮当响。
刘氏曾当着邻居的面取笑她,她就是七个闺女的命。
她现在扬眉吐气了。
第七个孩子是儿子,还在县衙当胥吏。
这在富裕陈家村,除了那户真富裕的人家和村长家,就数他家了。
……
元青珊自那天去了姨母家后,便没有再出门。
秋天了,他们家的庄子上也要收获了。
她最近常跟着元宝来去庄子上。
她们家的庄子有八百余亩田,全是自家开荒出来的,一半种了庄稼,另一半一分为二。
其中二百余亩种的瓜果桃李杏等当地常见的果树。
另二百余亩,种了一种外来果子树,名叫蛇龙珠。
也有人叫蒲.桃或者葡萄。
元家是天曜国唯一一家种植蛇龙珠的人家。
六年前,元青珊的舅舅带着一个商队,躲过战乱,一路去了西域。
虽然路上多有波折,但在各国混战中,他竟平安的回到了天曜国。
他带回来许多珍奇之物。
其中,就有蛇龙珠……的种子。
他当时带了不少蛇龙珠,但从西域出发后不久就陆续坏掉了。
他舅舅舍不得丢,觉得种子还是有用的。
这果子太好吃了,令人回味无穷。
自己姐夫家就有果园子,到时候让姐夫试种一下。
成功了,便会名扬天下。
不成功,也没什么。
因坏了味道不好,又没有时间清理种子。
梅小舅舅索性用大木桶装着,盖了盖子封好。
当送到元家,打开木桶时,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开来。
好酒的梅小舅舅梅青云震惊万分。
不顾元宝来夫妻的阻拦,赶紧找了勺子,舀了一勺品尝。
发现这些坏成水的蛇龙珠的味道真香,但口感一般。
发酸发涩。
他将头趴在木桶边,闭眼闻着味道说:“姐夫,这味道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