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的曹氏,看到陈满仓在门口揣着袄袖等她,她急忙快走几步上前,拉着陈满仓边走边东张西望。
待看到前后左右都无人之时,才神秘兮兮的说:“老头子,儿媳妇可真有钱。
就她桌子上那盒子里,金灿灿的白花花的。
有金头钗,有银元宝,这么大一个盒子,都装满了。”
曹氏说着,抬手比量了一个大小,眼里闪着精光。
陈满仓老神在在的说:“你管她钱盒子多大,那不都是咱儿子的。
你少掺和,坏了永功考功名,老子饶不了你。”
说到最后,陈满仓满脸戾气。
他们陈家,五代单传,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到了他这一代,就指望儿子改换门庭呢。
这个拎不清的老婆子若是给他毁了,他铁定休她回娘家。
曹氏就怕这样的陈满仓,眼神阴鸷,看上去能活活冻死人。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一脸讨好的笑着说:“我知道了,老头子。”
陈满仓见曹氏老实了,才问道:“你要了多少钱?”
曹氏又东张西望看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展开手给陈满仓看,“喏,就这么多,我不知道这是多少。”
陈满仓抬手接过,用手掂了一下说:
“大概是五两吧。啧,儿媳妇可真有钱,出手就这么多。
我们村里除了陈大户家,就连村长家,一年下来能存下五两银子,那都算是富裕的了。”
“这么说,我们家比村长家都有钱了?”曹氏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
陈满仓从腰间抽出一张变色的粗布帕子,将银钱包好,装进自己怀里,又拍了拍,才说:
“村长?一百个村长怕是也不能与我家永功比了。”陈满仓得意的说道。
曹氏睁大了眼睛,浑浊的眼眸,闪着激动的光芒。
傍晚,陈世怀回家,见灶房有动静,便往灶房走去。
曹氏躲在一边,朝他小声叫道:“永功,永功,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元青珊往外瞥了一眼,便见已经快走到灶房的陈世怀,转脚朝曹走去。
曹氏拉着他往二进西跨院走去。
元青珊站在灶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闭了闭眼。
曹氏将陈世怀带进自己的房间后,往床边一坐,用手揉了几把眼睛,眼睛立即变得红彤彤的。
她抬头看向站在那里不明所以的陈世怀说:“永功啊,我和你爹住在这里,是不是不方便?”
陈世怀疑惑的看向她,问道:“娘,这话你前天不是才问过?怎么不方便了?”
曹氏顿了一下,前天才问过?
于是,换了个说法,“你媳妇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住在这儿?”
“娘啊,前天青珊不是说了,你们在这儿放心住着就是了,她怎么又不喜欢你们住了?”
陈世怀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他还想找元青珊说说明天要宴请同僚的事呢。
曹氏看出了陈世怀的不耐烦,使出了杀手锏。
她搓了一把眼,双指在内眼角一抠,眼泪“哗”流下来,坐在那儿默默的抽泣。
“娘,今天青珊惹你了吗?”陈世怀想了想,问道。
曹氏看向陈世怀,眼里闪着害怕、委屈的光芒,小声说道:
“永功啊,今天你岳父来过了。
他说你媳妇被他们惯坏了,让我接着教导呢。
我就想帮她分担分担家事什么的,她不乐意,还搬出一摞账册来羞辱我。
她明知道我不认字,她还拿出那么一摞账册,我……”
陈满仓此时在大门口同邻居老头聊天说话,没陈满仓看着,对管家之事仍不死心的曹氏告起了小状。
陈世怀闻言,皱起了眉头。
想不到,元青珊这么有心眼,拿什么账册给他娘?
这是明着羞辱他娘不识字啊?
他握了握拳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来到灶房时,已经没有了刚回家时的柔情小意。
他倚在门框上,看元青珊忙忙碌碌的做饭,自己一个人烧火,一个人炒菜,愣是没有搭把手。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开口了。
“青珊,娘是乡下出来的,你怎么能拿她不认字这事,来羞辱她呢?”
元青珊将手中的铲子“砰”一声卡在锅沿上,直起身看向陈世怀。
她眼里闪过愤怒、闪过嘲讽,而后变成淡然,看得陈世怀莫名心虚。
直到锅里传出了糊味,她才拿起铲子,边翻炒菜边说:“婆婆要管中馈。”
陈世怀顿住,管中馈啊,元青珊手里的东西,还真不是他娘能管得了的。
想到这里,他笑道:“是我会错意了,青珊你别生气。
你放心,将来不管我走到哪一步,咱家的中馈永远是你管。
对了,书上说,君子远离庖厨,明年秋上就要府试了,我先去看会儿书。”
说罢,转身快走离开了。
天曜国府试、乡试是秋季,会试是开春。
元青珊没有接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烦躁极了。
曹氏才来了几天,每天陈世怀下衙回来,都在院子里拦着他,往自己房里叫。
有一次,她去叫他们吃饭,甚至听到曹氏在哭,边哭边跟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