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仓走进花厅,背着元宝来狠狠的剜了曹氏一眼。
随后,他转身面对元宝来,赔着笑脸跟元宝来道歉:
“哎哟,亲家公来啦,你亲家母她就是个乡下老娘们,不会说话,亲家公您不要放在心上。
亲家公把青珊教得很好,对公婆孝顺,维护丈夫,是个好孩子。”
“老头子,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亲家自己说的,他说儿媳妇被他们惯坏了。”曹氏辩解道。
“闭嘴!”陈满仓怒火中烧的看向曹氏。
曹氏立即闭上了嘴巴。
亲家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话,元宝来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中,元宝来长吁短叹,令梅含卉十分不解。
自家老头子出了一趟门,咋像丢了魂?
她走到元宝来身边坐下,问道:“她爹,你这是咋的了?”
元宝来心不在焉的抬起头看了梅含卉一眼,摇头叹了口气,“老婆子啊,咱青珊这婆家啊……唉……”
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都不知该如何跟梅含卉形容。
天底下咋能有那样的人?
你跟她说句客气话,她竟然听不出来?!
想到这里,元宝来一阵唏嘘。
“闺女婆家怎么啦,你快说啊?”梅含卉性子有些急,推了元宝来一把问道。
“唉,咱这亲家母啊,就跟咱元家村的傻大环一样。”元宝来有气无力的说道。
梅含卉嫁给元宝来,只在元家村住了一年多,便进县城居住了,对元家村的人不是很熟悉。
她在心里扒拉着傻大环是谁,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又听元宝来说:“青珊啊,完了,嫁错了,嫁错了呀!”
说罢,元宝来捂着脸呜呜的哭了。
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哭,那真是难受了啊,梅含卉急忙上前,探身问道:“真像傻大环?”
“还不如傻大环,那个老贼婆,竟然听不出好赖话……”
元宝来咬牙切齿的将自己今天一时心血来潮,去元青珊那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梅含卉“砰”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非说县令大人保媒错不了,大不了我们拉帮着,现在,唉,如何是好啊?”
“待青珊哪天回家,你问问她,若是不如意,就,就,就让她和离吧,大不了咱养着她。”
元宝来红着一双眼,艰难的做了决定。
他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闺女啊,命咋这么苦?!
天曜国律例,和离或休弃者,男女必须五年内再娶再嫁,也可收养孤儿立户。
但,必须在五年内做出决断。
“才成亲就和离,会不会不好?于女儿的名声有碍。”梅含卉哭道。
“那要怎么办?在她婆家搓磨死?都说说亲要门当户对,祖宗诚不欺我!
这个门当户对,不是对的财富,是对在这里啊。”
元宝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门当户对,对的是两家人的观念。
现在,唉……
且不说元宝来夫妇如何后悔,只说陈满仓夫妇在送走元宝来后,二人明显有了变化。
之前还有些放不开手脚,这下,完全放开了。
曹氏笑眯眯的对元青珊说:“看吧,亲家都说他把你惯坏了,让我接着教导呢。
你快把家里的中馈交给我,你年轻,不懂事,当不起家来。
我帮你把着银钱和库房,省得你到时候乱花钱。”
元青珊无语的看着眼前白胖的妇人,她朝自己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
元青珊转身回房间拿出一摞账册,交到曹氏手上说:“婆婆,辛苦你了,媳妇没想到,您竟然识字。”
曹氏看着自己下意识接过的账册,两眼发晕,她,她哪里识字了?
陈满仓看出了元青珊的不满,立即将账册从曹氏手中夺下,递还给元青珊,嘿嘿笑道:
“儿媳妇,你别听你娘胡扯,她哪会管什么账,再说,这是你的嫁妆,是你的私产,你自己管着吧。”
刚刚,陈满仓也觉得,如果自己老婆子能把持着家里的中馈,是件好事。
在看到账册的一瞬间,他吓了一跳。
心里猛得画了个魂,那些,可都是儿媳妇的嫁妆啊!
他想起了自己曾在镇上看到的一起案子,那家就是婆家把持儿媳妇的嫁妆,被儿媳妇娘家给告发了。
最后镇长判那家儿子儿媳和离,并三代内不得参加科考。
他那时才知道,儿媳妇的嫁妆动不得,否则,能断了后代的科考路。
曹氏却不懂这些,她不满的瞪了陈满仓一眼,回头对元青珊说:
“儿媳妇,我不识字,你不用给我账册看,只把银钱和库房的钥匙放我这儿保存就行了。”
元青珊幽幽的看着她,不说话。
陈满仓拉了她一把说:“儿媳妇,别听你娘胡咧咧。”
随后,拉着曹氏往外走,边走边说:
“儿媳妇啊,我跟你娘还没逛逛县城呢,我带她出去逛逛。”
“哎,你这个老头子,干什么?我还要跟儿媳妇清点库房呢……”
“放你娘的屁,儿媳妇的嫁妆你也敢接,你不打算让永功考功名了是不是?”
远远的,元青珊